第103頁
「什麼話不能就這樣說?」符衷的眉梢好似勾著喜神的魂兒似的,「我們已經挨得這麼近了,您說什麼我都能聽見。」
季垚一手握著杯子,一邊抬手在符衷頭頂拍了一下:「你到底聽不聽話?叫你過來就過來,耳朵湊過來!」
狹窄的單行通道里瀰漫著一股濃稠的咖啡香氣,饒是符衷再冷情,這下他也該心動了,何況他本就是個多情種。符衷靠近了季垚一點,像緊緊相擁一樣交頸而立,耳朵就正好靠在他頰邊。
通道兩邊響起了人聲,季垚的心臟抖了一下,他緊張地撇過眼梢看了看兩頭,綽綽人影倏忽之後就不見了。他捏緊手指,很快地回過神來靠在符衷耳邊說:「你再教我打個結行不行?」
呼吸灌進耳道里,昳麗的嘴唇擦到了符衷耳下那枚小小的耳釘,讓符衷的耳朵瞬間紅成了梅子肉。符衷似是被電了一下,差點兒就要衝動地把季垚抱進懷裡來。他慌亂地穩住神思,與季垚分開了些,想要跑開,又想留下,一時間竟搞不清自己到底該幹什麼了。符衷摸了一下耳朵和脖子,語無倫次地回答:「打個結......打什麼結?啊,您是說腰帶上的結嗎?這就來,這就來——」
符衷去把季垚的腰帶拉開了,風衣本就沒有扣紐扣,衣襟跟著腰帶的鬆散而敞開,看上去倒像是符衷在為他寬衣解帶。符衷被嚇得不輕,忙抬手去給他掩上,一邊低著頭拉扯他的腰帶。
「別拉壞了,這衣服很貴的。」季垚偏在這時不輕不重地提醒了他一句。
「當然,首長!」符衷回答,他比劃了兩下帶子,這才想起來究竟是怎麼個打法。他一邊繞著帶子,一邊同季垚講怎麼抽拉繩帶才是正確的。
季垚心滿意足地看著符衷暈頭轉向的表情,看他紅彤彤的麵皮,紅得仿佛是在格鬥場上跟人較勁。符衷綁好了腰帶,這回又是個不一樣的結,比之前那個更漂亮了。
「打的結不錯,真漂亮,手真巧。你的耳釘也很吸引人,挺好看的。」季垚待他做完任務後便笑著稱讚了一句,然後轉身離去了。
符衷不知道他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後才緩過勁來。符衷心裡更加坐實了季垚是朵罌粟花的幻想,勁兒這麼大,十天半個月都難消除,只能怪他引得自己上了癮。
*
陳巍在藥店裡買了些藥包在袋子裡,提著它們走出了玻璃門。牧馬人停在人行道下邊,陳巍拎著口袋去打開了車門,剛坐進去時他便接到了符衷打來的電話。陳巍將通話轉接到耳機上,一手拉過安全帶塞進座扣里,啟動車子準備開走了。
「找我有什麼事?」陳巍問,他正朝著環形路口的大花壇開去,一邊打著方向盤。
符衷走下訓練場的台階,拆掉綁在手上的防護帶:「沒什麼事,來問問你腿上的傷口怎麼樣了。」
陳巍開過了仲滿豆瓣黃楊和矮楓樹的彩葉花壇,將牧馬人開到大橋上去:「我好多了,自己開車不是問題。我剛好買了藥出來,現在要回何巒的家裡去了。」
「你沒在時間局裡嗎?」符衷擰開了一瓶淡鹽水,剛剛下訓回來的他手臂上爬著明顯的青筋,「要我說,你可別到處亂跑,萬一再重複受傷你的執行員生涯就到此結束了。」
「嘿,這話可別亂說,時間局哪有那麼容易就把我趕出去。除非我死了,否則他們休想讓我滾蛋。」陳巍洋洋得意地笑了起來,開著車過了橋,「還有我這個周末先住在何巒家裡。」
「你住在他家做什麼?」
「聞者傷心聽者落淚,何巒的父母現在都不在了,若是我再不來陪陪他,這還像什麼話!他今天有點感冒低燒,我出來給他買藥回去,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
符衷摸了一下嘴唇,點點頭:「好吧,知道你善良。也希望何巒能早日走出陰影,要知道還有大好前程在前頭等著他呢。」
陳巍高興地笑了起來,他提高車速,沿著一條大路開回去了。路上,陳巍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七哥,問你個事。」
「你說。」
「你一直住在北京,知道北京十年前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大規模的軍事調動或者諸如此類的其他東西,除掉閱兵式這些典禮性的。」
符衷正在擦汗,他撐著櫃板想了想,回答:「我暫時想不出來,我想這不應該會有。如果有大規模的軍事調動,那一定是局部爆發了戰爭或者衝突,這恐怕不會發生吧?」
陳巍皺起眉,咬著下嘴唇思考。快到家了,他放慢車速,轉了個彎後進入另一條街道:「那你知道龍王嗎?」
「什麼龍王?」
「這是何巒講給我聽的,我這就轉述給你。」陳巍說,他把關於何巒父親的事情一一告訴了符衷。
講完後兩人均沒有說話,這時陳巍已經將車開到公共停車場裡,找了一個空位把牧馬人停穩,鬆開安全帶打開了車門。符衷沉默良久,隨後他站起身來:「你多多留意一下這件事,若是以後再碰見什麼有關的事物,記得告知我。」
「你也對這個感興趣嗎?還是說你知道些什麼內情?」陳巍提著裝了藥的袋子走入小巷裡,「我覺得何巒一家充滿了疑點,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像是有什麼不能用科學解釋的事。」
符衷看了眼時間,還沒到訓練結束的時候,他還不能去找季垚。符衷將淡鹽水塞進柜子里,關上櫃板後轉身走出了更衣室:「我不知道內情,但是這個『龍王』有巧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