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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花點點頭,符衷看了眼陸續離開的執行員,問道:「他們在幹什麼?」
「在清點武器,所以要把所有的彈藥集中到一處,量比較大,都要一一核對,挺辛苦的。」山花扶著腰說,「另外,你要查的那兩枚子彈都報上去了,坐標儀正在追蹤。」
符衷抖了抖袖子,整理好袖口,把鋼筆別進去,閒閒地問起:「有什麼眉目了嗎?哪怕只要查到是哪家公司生產的也行。」
山花在這個問題上猶豫了一下,他思考了一陣才為難地開口:「初步認定是格納德軍工廠。很震驚是不是,但坐標儀來的消息中,確實是這樣的。星河從不出錯。」
「我知道,星河從不出錯。」符衷扣緊了雙手,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山花的話讓他感到緊張,「不過是格納德軍工廠也無所謂,除了時間局他們肯定還有別的客戶,這與我們無關。」
「所以我叫人清點武器,剛才放在你腳旁邊的那幾箱子彈都是格納德來的,我們得好好查一查。」山花撐著門框說,「至於打死製圖員的那種子彈格納德賣給了誰,還在繼續追蹤中。」
符衷放下手,捻著袖口的整齊的針線,撩起眼皮看了山花一眼,說:「你是懷疑我們當中有內鬼?」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什麼樣的人都有,況且時間局這麼大個機構,你能保證誰的手都乾淨嗎?」山花聳聳肩,「不過我希望最好不要禍起蕭牆,否則大家都難做人。」
符衷抿唇笑了笑,撐著膝蓋頂自己的手指,他沉默了一會兒,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他翻動了兩下文件袋,把照片遞給山花看。
「對於在這裡出現這個標誌,魏首長怎麼看?」符衷說,「我們昨天一起去考察的,我相信你一定也注意到了,就在樹上,用刀刻的。」
「我知道,赤塔的獵場,我們曾經見過它。」山花擺弄著手裡的照片,「但赤塔那個是我外公當年留下的,他十年前去過那裡,同行的還有三土,以及三土的父親,我也是其中之一。」
符衷點頭表示他知道,繼續說:「這是克格勃的標誌,而且你的外公就是克格勃的人。其他的我不敢說,但能肯定的是,克格勃的人來過這裡。」
「那絕不可能是我的外公,因為他在碧山潭殺野豬的時候就死了,我們親手把他埋葬在雪山下。」山花篤定地回答,「一定是另外一撥人。」
「當然,魏首長,肯定是另外一幫人。但克格勃來這裡幹什麼?他們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來的?和誰一起來的?現在還在這裡嗎?這是亟待解決的問題。」
山花抿唇默然,符衷提的一連串問題他都無法回答,而確實是有這麼多問題。他靠著手術的門,考量了一會兒提議道:「我可以去弄來克格勃的消息。」
符衷轉頭看他,山花點點腳尖,不緊不慢地說:「通過我母親,她是個政務員,也許可以幫上忙。」
「那就多謝魏首長了,非常感謝。」符衷微笑,山花也淡淡地笑起來,他們都懷著平靜的心情談論不平靜的事,仿佛這有這樣才能消磨掉令人窒息的焦慮之感。
「林城怎麼樣了?」符衷在山花臨走前突然問。
山花頓住腳步,溫和地回答:「他很好,恢復得差不多了,要我幫你轉達你的關心嗎?我會保證完成任務的。」
符衷忽然笑了,點頭道:「多謝魏首長,麻煩你告訴林城我一點都不關心他。」
「壞小子。」山花也跟著笑起來,錘了符衷一拳,然後輕快地打著呼哨離開了。
朱旻果然在一小時不到的時間裡做完了全部工作,他推著季垚走出手術室,摘掉口罩和帽子,並把帶血的手套丟到一旁的盤子中。符衷站在門口等候,季垚出來時坐在輪椅上。
「腰椎還沒好,不能站立,所以最近幾天就坐在輪椅上。」朱旻對符衷說,「所以不好意思了,最近幾天不允許出任務。麻煩你們都給我記住,都給我安分點,OK?」
「好的,醫生。當然,醫生。保證完成任務。」符衷說,他從朱旻手中接過輪椅的把手,慢慢推著季垚往前走。
季垚從朱旻手中接過蜂蜜水,喝了一口,消除掉血腥氣之後才能正常開口:「可是工作上還有很多事,像符衷說的,發現了大型建築群,我得要親自去一趟。」
他的聲音恢復到以前一樣,溫溫的,緝商綴羽,潺緩成音。符衷喜歡這個腔調。
朱旻扽了輪椅一把,說道:「請停止你腦袋裡糟糕的想法,你這個樣子不允許你搞什麼叢林探秘,想都不要想。如果你不要腰,那就隨便你去吧,與我無關。」
「要,當然要。」季垚說,「沒了腰要我怎麼活,嗯?我還想......還想......」
「嗯?你還想幹什麼?」朱旻問,他手裡拿著一根木槌,撐著腰看季垚,「你信不信老子手裡這把槌子下一秒就敲在你頭上?」
他說完手起槌落,不過沒敲在季垚腦袋上,而是敲在他膝蓋上。朱旻檢查了他的膝跳反應,正常。
季垚挑起眼梢飛快地看了符衷一眼,然後眨了眨眼睛把視線調開,眼尾漸漸漫上桃花色,萬種風情一下就在他身上開出了花。他還想幹什麼?他還想用這把好腰跟符衷上床。
要爆炸了,炸成煙花嘩啦啦地散下來,季垚紅著脖子和耳朵不說話,符衷在這時幫他解了圍:「首長聽醫生的話,最近不要出任務了。我會幫你完成工作的,交給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