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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一直在落。
晚間,三疊寫完書後就睡了,顧州等他睡熟了從床下下去,坐在飄窗的毛毯上看電腦。三疊寫的書就存在電腦里,他打開文件看了看,《論和平與人類的精神》。
他總是寫這麼嚴肅的話題,好像一生都要這樣嚴肅地思考下去。
顧州翻看了幾頁,三疊犀利地抨擊了戰爭,還有一切恐怖行為,他宣揚人道主義和天下大同。從三疊的字裡行間,還能看出他對軍火走私的強烈不滿,他還在某一章中譴責了唐霽越獄的行為。
關掉文檔,顧州靠著窗聽雪,高樓外,巨幕GG屏上滾動著超模的照片,代言頂級的奢侈品。他聽到三疊輕微的呼吸,格外寧靜。
手機忽然響了,顧州連忙接起,起身去外面的陽台欄杆旁接電話。他沒開燈,屋子裡透進淡淡的光,花架上掛著鳥籠子,裡面一隻八哥在叫喚;下面還有一缸金魚,擺著紅色的尾巴。
這是符衷寄存在他家的魚和鳥,鳥的名字叫小八。顧州一直悉心照顧,偶爾拍點照片發給符衷看,符衷很喜歡他「兒子」。
不過現在已經聯繫不上符衷了,他在幾十億年前的遠古,電磁波跑不贏時光。
「輕武器。」顧州抄著褲兜回電話,「儘量準備輕武器,裝在箱子裡送過來,另外給我訂一張後天下午去加格達奇的火車票。並聯繫大興安嶺獵場的主人,不是徐太太,是白家夫人。你只要說是我爹要辦事,她自然知道要怎麼做。」
「可是白家已經退了,夫人不會同意我們的請求的。」
顧州掐掐眉心,說:「這次不用顧家的名義,用我爹的個人名義,實在不行,就說是我的不情之請。」
安排了一些事情,顧州才熄滅屏幕,他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視線中樓台幾萬里。
季垚休息了幾小時,重新去了一趟燃料艙,他特意吩咐把那地方封起來,任何東西都不要動。所以山花和符衷跟著他進去的時候,裡面的血水還在流淌,地上飛濺著屍塊。
雖然情報上說沒有危險,但符衷還是背上了唐刀,山花提著槍走在後面,敏銳的眼睛像豹子。
只有季垚身上是空的,出了一把帶血的克格勃。哦,他的袖子裡還藏著一柄折刀。
戴著口罩擋去腥臭的味道,山花埋怨了一句這破地方非要叫他來幹啥,造孽。符衷在艙中走了一遭,指著幾個燃料罐子敘述當時的情況:「我打開艙門的時候,這些人全都死了,有些人還在地上抽搐,應該是中了蛇毒。牆上很多血手印,都朝著警報器方向,但沒有人真正到達那裡。敵人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消滅了所有人,他們根本來不及報警。」
季垚抄著衣兜站在警報器前,就離按鈕二十厘米的地方躺著一個死人,他的手使勁朝按鈕伸出,但還是無法夠到它。
這個人死狀很痛苦,四肢扭曲而且面色發青,季垚翻了翻他的眼皮,說:「這個人像是窒息而死的,難道有蟒蛇?」
符衷說:「艙中全是劇毒蛇,沒有見到蟒蛇一類出沒,身上沒有勒痕,這可不像蟒蛇的作風。而且蟒蛇個頭大,目標太明顯。」
「這些人都是奔跑的時候突然倒下的,」山花拿槍撥開一具屍體的衣服,「脖子上有毒牙咬痕,一擊斃命。」
「雖然眼鏡蛇出擊的速度是0.01秒,但我也不覺得它們有能力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殺掉所有人而不觸發警報。」季垚在艙中徘徊,血水從他鞋底淌過,「就像剛才那個人,他是里報警器最近的一個,但他還是被殺死了。」
陷入了沉默,三個人都在思考,季垚攏著風衣在符衷坐過的那把破椅子上坐下,伸著腿,好緩解下半身的疼痛。
符衷提著唐刀站在他身邊,朝前方指去,說:「當時我就坐在這把椅子上與你通話,叫你派人過來支援。而就在前方那個位置,有一條蛇朝我爬過來準備攻擊。」
山花從淌血的牆邊走過,抬腿跨過可憐的屍體:「生物專家已經提取樣本回去研究了,過幾天就能出結果,到時候我們就能看看,這些東西該分往哪一類。」
「說不定不屬於我們所知道的任何一類,」符衷說,「長得都奇形怪狀歪瓜裂棗的,哪有正常毒蛇那麼美。」
季垚轉過頭問他:「你說毒蛇很美?」
符衷忙舉手以示清白:「沒有你美。」
季垚笑著別過臉,眉梢上喜。山花沒在意他們這兩句對話,扶著腰把槍背上,招呼:「你倆說什麼情話呢?想出來了沒有?這到底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情話你大爺的頭!」
季垚舉起拳頭剛要起身揍人,符衷把他按回去,在他耳邊悄聲說:「魏首長說的沒錯。」
首長的耳朵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抬手抵住符衷的鼻尖把他推開了。
山花知道他倆貓貓膩膩不清不楚,故意在遠一些的地方晃悠,裝作置身事外的樣子,眼梢不時往那邊瞟,心裡忽然不是滋味起來,總感覺自己身上少了點什麼。
「唔,要是有個側寫專家就好了。」山花看著血腥的蓄水池自言自語,摸著下巴忽然想起些什麼事情來。
最好還是厲害一點的,能一眼看穿別人心思那種。
第90章 黑夜如斯
「側寫專家?」季垚從椅子上撐起身子,「你要去問問有沒有學心理的,或者有過刑偵經驗的人。不過我估計現在是找不出來的,很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