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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曲告訴負責人,路已經打通了,但一直到明天早晨都不要讓人靠近這裡,挖掘計劃往後順延。
負責人剛經歷過生死一瞬,三魂還未歸竅,只把絳曲等人當成了神仙,囫圇應下,喊人來在坑旁邊拉上警戒線。他很快驅散了眾人,陳巍瞟了一眼坐化的老僧和趨於平靜的江水,抿唇不言語。
衣服在霧中濕透了,不知道為什麼濕氣這麼大,就像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陳巍給何巒脫了衣服掛起來烘乾,一邊給他清理傷口,所幸都是些擦傷,問題不大。
「輕點,疼。」何巒說,他靠著壁爐,「剛才你說江大王是怎麼回事?」
陳巍把眼鏡和捲毛講了一遍,包括建國之後不准成精。何巒像在聽故事,雲裡霧裡,最後聽懂了大概。他點點頭:「說的挺像回事兒,得空了再去找他聊聊,當作消遣還蠻有意思。」
「我知道黃河大王的傳說,神乎奇乎的,這江大王和黃河大王很像。」陳巍說完撇撇嘴,「不過沒看見真身,有點可惜。」
「你還想看見真身?等你被吃了你就能看見真身了。」
陳巍笑著把何巒的頭髮揉亂:「嘴巴怎麼這麼壞,喝水沒加蜂蜜麼?」
何巒抬手把陳巍的脖子拉下來,仰著下巴親他,一連親了好幾下,說:「這下加了。」
陳巍還想要,何巒的電話響了,絳曲老師打來的,不得不接。陳巍走到一邊去收拾藥箱子,聽見何巒很簡短地答應過後就掛了電話。
「老師說晚餐架火鍋,暖暖身子,請我過去吃。還說他那邊湊不夠人,叫我帶幾個朋友過去坐一桌。」何巒說,他把衣服穿好,仔細遮住塗了藥水的地方。
「我下午要去江上游,晚飯趕不回來。」
何巒指指陳巍的口袋:「取消了,你看看手機上的信息。」
陳巍看一眼手機,忽然來勁了:「那我可以擁有火鍋嗎?」
「當然了寶貝。」
「另外把捲毛和眼鏡弟叫上吧,他倆去哪都一起,而且都是絳曲的學生。正好湊一桌,還能聊聊江大王的事情。」
何巒在他額頭上親一下,說:「都聽你的。」
季垚洗完澡身上掛著浴衣,符衷在場的時候他是不願意把背露出來的。頭髮沒幹,他用毛巾擦了擦,符衷拉過椅子讓他坐下,上手給他吹頭髮。
「首長還記得上回你給我吹頭髮的事嗎?」暖風中符衷對季垚說,他的手指翻動季垚的頭髮,聞到撲鼻的鼠尾草香。
季垚垂著頭想了想,忽而垂眉笑道:「儘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你記得這麼清楚。」
符衷把他的頭髮末梢吹乾,說:「首長說了什麼話我都記得,萬一哪天突然問起來,我忘記了,豈不是又要挨罰。」
「你們當真是被我罰怕了?」季垚轉過身子,頭髮吹乾之後蓬鬆起來,「你說句實話,我對你們難道真的很兇殘嗎?」
符衷笑而不語,他回想起當日,季垚鬼臉閻王的名號不脛而走不是沒有原因的,自己因為刺兒頭愛頂嘴,被罰得最慘,那陣子握緊了拳頭說要把季垚打趴下,血海深仇。
其實他本不是這個性子,頂嘴只不過是為了吸引季垚的注意,付出一點代價在所難免。
季垚見他不說話,也沒過多逼迫,他靠回鬆軟的椅背,讓暖風灌進衣領,頭髮很快就幹了。他翻上符衷的床,掀起被子在他旁邊躺下來,頭靠在他胸上。
「你在看什麼?」季垚抬著手指問,聲音軟軟的,有點倦,「還是靠著你舒服點,抱我。」
符衷把手抄到後面去抱他,低頭聞聞頭髮上乾燥的香氣,把屏幕轉給季垚看:「備忘錄里記了很多東西,怕自己忘記,每天都拿出來看看。」
季垚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他近視,看不清楚,拿來眼鏡戴上。備忘錄上記錄得條理清晰,季垚很佩服,他自己是做不來的,全是秘書和助理在做這些事情。
「你把耿殊明的事兒也記下了?」季垚慢慢地翻看文檔,「林城那個是我打電話的時候寫的吧?還把一個字打錯了。」
季垚給他訂正好,符衷撩著他頭髮笑:「耿殊明和林城遇到的事情很相似,我就放在一起了。你仔細想一想,他們都提到了時間變慢,我覺得這不是巧合。」
首長停下手,埋在被窩裡取暖:「當然不是巧合,我看背後就是有東西在作祟,什麼東西能隨意地控制時間?」
「我想不到,目前人類對時間的研究還沒發達到能控制時間,更別說精確地改變時間流逝的速度。」
季垚沒說話,符衷沉默了一會兒指著耿殊明那條說:「還有博列維特,如果耿教授不是在說謊,那這個事情就複雜了。」
「我上報了申請,等上邊批示下來了,我會點人帶隊進入未名山區。」季垚說,他調出地圖,在空缺的地方畫個圈,「耿殊明和他的徒弟一定要去,還有林城,那小子很有意思。肖卓銘是醫療隊的,魏山華不去也得去,不能放任他在這裡發霉。」
「林城去了,魏首長肯定會去的,放心。」
「嗯,他倆是不是有點親戚?魏山華三句話不離林城,他們有這麼熟嗎?」
符衷撐著下巴說他不知道,盯著屏幕上幾個人名看了一會兒,指著肖卓銘說:「把她老師叫上,楊奇華教授。」
季垚敲上楊奇華的名字,又在後面打上符號:「這個人有問題,我至今還沒摸清他的底細,但他肯定知道些什麼,跟著我們來的目的鐵定不單純。我先把消息放出去,他若有心自然會不請自來,犯不著我們去費口舌,況且他的學生還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