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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昨天保存存稿時不小心點到了立刻發布,所以130章就放出來了233333,已經鎖定了,到時候會解鎖。不過第三卷 的卷名已經暴露了,就叫心之歸處。
第113章 萬山無阻
「符家別墅的地下室,那裡有誰?」季垚說,他平靜地看著電腦,手搭在扶手上,語氣竟然出奇地寧靜,「軍隊指揮官?你的父親?符陽夏?」
最後的尾音散進凝滯的空氣中,窗外的浮雲移開了,在流水般的山川旁投下巨大而淺淡的陰影。季垚的聲音像春夜的一場雨,一下子澆進符衷的心坎里,他覺得自己被一隻利爪扼住了咽喉。
「不是的首長,我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我只是想把那人揪出來而已。」符衷扣緊紅木邊緣,掌心壓得生疼,他試圖解釋清楚,「父親從未向我表現過對您有任何不滿情緒,我對此毫不知情。他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我同樣感到非常震驚和失望。」
「我叫你有事打報告,你不打,我只能提醒你下回要記住。我要搜林城的房間,你阻止了我,我想著你不會說謊,也就作罷。我叫你把東西上交,你這樣那樣地推脫;現在查出來了,你又說你毫不知情。」季垚撩起眼梢把視線撩到符衷臉上去,「到底哪句話才是真的?我又該對你說些什麼?誰來告訴我,坐在符家地下室里的,不是符陽夏?!」
「首長,0578,符衷報告。我請求與我父親通話,請批准!」符衷說,他站直了身子,腰上捆著皮帶,季垚被那皮帶扣晃了下眼睛。
季垚咬緊了後牙槽,擰緊的長眉像糾纏的兩筆遠山,他不看符衷的眼睛,他不敢看。忽地起身走到一邊扯過胡亂搭在椅背上的風衣外套,從衣兜里摸出兩張卡,擲到符衷面前的桌子上。
「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我無話可說了。」季垚插著褲兜擦過符衷的肩膀走到落地窗邊去,用力掀開窗簾,發出刺耳的刷拉聲,「卡在桌上,自己去開權限,注意時長限制。」
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焦慮地換著手拿酒杯,繼續說:「我會對你的通話內容進行監視,請注意你的言辭。符衷,到現在為止,我還是相信你的。我見過善變的人心,希望你不是其中一個。有些事情不是說說就算了,表面上和和樂樂的,卻不知胸口住著幾萬隻毒蠍。」
香檳酒一飲而盡,他聽到符衷在他身後道謝,然後是皮鞋敲擊地板的聲音。聲音隨著關門聲一塊消失,偌大的辦公室里只留下他一個人,陽光落在肩上,跟著季垚一起變得孤獨起來。
他轉過身,靠在玻璃上,玻璃被曬得暖暖的,他想讓自己的背慢慢暖和,好讓心裡獲得一絲微薄的安全感。他害怕有人朝他的後背開槍,他害怕背叛,害怕死亡。
季垚曾對符衷說,死亡是很平常的事情,我們不用懼怕它。而往往告誡別人要堅強的人,卻是最脆弱的。
低頭看自己的鞋尖,落了些灰,沒撣去。自己就像這些薄薄的灰塵,季垚想,隨時都可能被抹去。他蹲下身,端詳那些灰塵的形狀,恍惚之中看到那光斑,好像是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額頭。
悚然驚醒,季垚拽緊前襟大口喘氣,心跳劇烈飆升。他忙別開視線,跌撞著站起身,一下子靠在椅背上,撐著額頭讓自己平靜下來,辦公室里迴蕩著寂寞的呼吸聲。
瞥見一邊的電腦還亮著,季垚煩躁地伸手按掉顯示屏,喀拉一聲,屏幕黑掉了。窗戶的影子打在雪白的襯衫上,季垚捂著眼睛平復心情。他在那一瞬間想了很多事情,想到符衷的眼睛。
指揮室里只有寥寥無几几個人在工作,現在這個點,大家都在午休。符衷用黑卡刷開門禁走進去,裡面的人均側目,他們多半有些驚奇,因為平時來的都是季垚。
符衷高鼻深目,眉下嵌著雙眼,本來應該眉目多情,現在卻冷得像倒春寒的大雪。他經過無關人等,風衣甩在身後,帶起一陣涼涼的風。
原本就沉悶的指揮艙中更加壓抑了,正在對著機器工作的技術員悄聲交流兩句,漸漸離開了這裡。他們出門時看到符衷在季垚的位置上坐下,然後伸手把卡插進卡槽中,星河開始讀取數據。
符陽夏在雍和宮裡拜神佛,他一個人去,上回陪著李重岩來,符陽夏沒跪。他出了殿門,去買了一條紅綾,沒叫人在上面寫字。他從懷裡摸出一塊小小的木牌,系在紅綾末端。
庭中的樹已經長得很高大了,紙條上掛著祈福的綾條和流蘇,有的繫著鈴鐺,有的掛著珍珠瑪瑙。符陽夏尋了一根空曠的枝條,抬手把紅綾仔細地系上去。
雪沫子抖落了,符陽夏站在樹下抬頭看那些垂墜的許願帶,上面用墨筆寫著世人的願望,無一例外的財源滾滾、福壽安康。
一個跛腳老爺子撐著拐杖走到符陽夏身邊,佝僂著背和他一起看那密密麻麻的心愿。符陽夏翻開那塊木牌,上面刻著三個名字,就是他們符家的三口人。
「來給家人祈福?」跛腳老人說,他還穿著舊棉襖,像個舊社會的遺老,「今天就你一個人來了,神仙定能聽到你的願望。」
符陽夏笑著拉緊身上的斗篷,說:「常聽人說這裡靈驗,今天就來求一求。主要是給我兒子求個福壽,我們這些老輩,前腳都進棺材了,再怎麼求福也沒用。」
他玩笑著說,聲音低低的,怕驚擾了天上的神明。跛腳老人和他一塊兒笑起來,符陽夏和他聊了一陣,回頭又去求了一條紅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