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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霽正要喝酒,忽地又放下了,轉頭看看司機,停頓了一會兒,伸手過去在他的酒瓶上輕輕碰了一下。
叮一聲脆響,餘音不絕。司機慌慌張張地回頭,看到唐霽面無表情地朝他舉舉瓶子,坐回去,小小地抿了一口,說:「新年快樂。」
新年還沒到呢,快樂個屁。看到你這張臉,再快樂也快樂不起來了。
「嗯,新年快樂。」司機彆扭地回敬一句,看著風窗外的落雪,聞到黑胡椒的味道,一邊回味早上的魚湯,一邊默默地喝酒。
季垚午後才起,被子褪到腰際,屋裡烘著暖氣,所以不覺得有多冷。他一個人睡,身上沒穿衣服,後背的肌肉和傷疤全都暴露於空氣中。燒傷的疤痕,子彈擦過的彈痕,還有刀劍劈砍的刀痕,雜亂地陳列在脊樑兩側。腰上有擦傷,一直向前延伸到腹部,雖然已經很淡很淡了,但依稀可見當初受傷時的慘烈。
似乎對自己的身子渾然不覺,他拉起被子裹住,睜著一雙眼睛在床上滾來滾去,床很香很軟,像符衷的懷抱,他自然是捨不得離開的。
這天是休整的日子,明天正式穿越,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他也累得仿佛身子被掏空,只有跟符衷在一塊兒的時候能暫時忘掉這些烏煙瘴氣的瑣事。
他扭頭看看旁邊一個空枕頭,床這麼大,一個人睡顯得太空曠了些。他想起和符衷在溫泉旅館裡的那一夜,符衷是一直抱著他睡的,季垚還是頭回被人抱著睡,雖然他們什麼都沒做。
忽然想到一些有的沒的,季垚就紅了耳朵,他縮起身子,拉起被子把嘴蒙住,露在外面的眉梢眼尾緋緋的,身下某處漸漸起了反應,他也沒有理會。
手機在枕頭底下嗡響,有人打電話進來,季垚的手伸到底下去摸,先摸到一把沙/漠/之/鷹,然後再摸到自己的手機。沙鷹他常常放在枕頭底下,隨時都可以拔出來射擊。
「寶貝兒。」符衷在那一頭叫他,背景略有些嘈雜,「起床了沒有?」
「剛醒,我昨天不是叫你早點叫醒我麼,怎麼現在才打來?」季垚翻身趴在枕頭上,撐著手聽電話,手指在身前寫符衷的名字。
符衷兜著手站在欄杆旁邊,低頭看著窖井中的巨大坐標儀,笑道:「昨天睡前首長說叫我午後再叫你起床,所以我就現在打來了。」
測試員站在對面朝這邊比劃手勢,然後坐標儀升起,艙門打開,裡面是玻璃構造,當然這不是普通的玻璃。窖井很深,底下亮著紅光,機械手臂緊緊箍住坐標儀,按照指令做出各種動作。
「我讓你午後叫你就午後叫?」季垚說,「好像一隻狗兒哦。」
符衷聽到季垚甜膩膩的聲音,喊他狗兒的時候也帶著悱惻繾綣的味道,海棠花下醉眠似的美妙:「首長說的話我當然要聽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那麼美,當然說什麼都對。」
他說季垚美,首長長得確實不賴,畢竟曾經K大的一枝花,也許現在還保持這個記錄。他沒有見過季垚的身子,上回驚鴻一瞥沒看出大概,但隔著一層衣物也能猜到他的身體是極美的。
畫家走筆,總要畫深山隔霧,月下探花,朦朦朧朧隔著一層紗才能留出想像,美人究竟有怎樣曼妙的身軀。
「你那邊怎麼那麼吵?你在哪裡?」季垚問,他翻了個身子,手臂枕著頭看天花板。
「我剛從東區實驗室回來,現在在坐標儀存放井裡,明天要穿越了,我想來看看。」符衷低頭踢了踢鞋尖,旁邊三兩工作人員走過,他們今天是最忙的,一旁的印表機正神經質地吐出一張張白紙,研究人員指指點點,低聲交談,信息組的人聽著電話,兩隻手還要把圖表釘上白板。
「你去東區實驗室幹什麼?」
「首長不是說那邊有中國的不明生物研究所麼,我就想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符衷抬起下巴輕輕呵出一口氣,「但實驗室不許我進入,我只看到肖卓銘從裡面出來。」
季垚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多說,靜默地思考了一陣,掀開被子抬腿下床,歪頭夾著手機聽,扯過褲子穿好,說:「我起床了,等會兒我去那裡找你,你稍等一會兒,不要亂跑,我找不到的。」
符衷垂著眉尾說好,首長能來那是求之不得的美事,他怎麼捨得亂跑。季垚推開浴室門進去,靠在玻璃上剛要掛電話,符衷叫他且慢:「首長,想要抱抱和親親。」
他把聲音放得很低,估計是不好意思被別人聽到,畢竟他的旁邊走來走去很多無關人等,無關人等是不知道他在和自己首長談戀愛的。
季垚摸著鼻子微笑,背靠著玻璃,涼悠悠的,身子裡面確實一團火在燒。下面的勢頭一直保持到現在都沒下去,符衷的聲音一直在耳邊迴響,就一直下不去。那聲音真的跟詩里寫的一樣勾人,季垚知道自己欲,電話那頭是自己同樣朝思暮想了四年的人,只消聽見他的聲音就足夠讓自己淪陷一萬回了。
「好了,抱抱和親親都給你。」季垚說,扶在洗手台旁邊,手指點點籃子裡噴香的乾花,看到鏡子裡自己的倒影。
光著上半身,肩線挺直,腰線高,掐下去,恰到好處的緊實細緻。皮帶扣得緊,胯部撐著褲縫,手臂垂下來,肌肉的線條起伏分明。如果不是傷疤,這副身子沒有誰不會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