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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驚住,他們震驚於楊奇華居然曾經來過這裡,符衷打完一行字後看向楊教授,所有人都陷入不可思議的可怕沉默中。
季垚聞言手指抖了抖,他長久地注視著楊奇華的眼睛,企圖從中獲取什麼信息。半晌,他把目光挪開,嘴唇微張,輕聲說了句:「確實,你現在可以拯救世界了。」
這句話只有符衷聽見了,但他還沒來及理解季垚的意思,季垚再次向教授提問:「很好,教授,感謝配合。還是那個問題,錄音里說的『楊家』是你嗎?」
「是我,指揮官,是我。怎麼,季家終於要來翻舊帳了嗎?想在這裡製造事端引起混亂然後各個擊破是嗎?」
「當然不,我沒想製造事端。」季垚冷淡地回答,他抬手示意,「符家、季家、楊家、肖家,都在這裡。三個不明所以的後輩,和一個心知肚明的前輩,就是你。」
言下之意就是不問你問誰去,醒醒吧老東西。
「然後呢?然後又怎樣?這事跟你們這些後輩有什麼關係?你們只要好好執行任務就完事了,空洞是怎麼來的?找到了嗎?嗯?」
「然後,然後我父親失蹤了,或者死掉了。他就消失在這裡,這顆荒涼的地球上,我得來找他。同時他與我們的任務緊密相關,我雙管齊下,就這樣。」
「荒唐透頂!」楊奇華摸了一把自己的後脖頸,言辭激烈,「我不管你父親怎麼樣,不過你要是再這麼搞下去,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符衷聞言伸手摸到腰後的伯/萊/塔,林城滑出衣袖裡的匕首。
季垚撐著桌子:「所以我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知道,你一定與我父親共事過,而且還不止一次。而你,也知道這裡的一切秘密,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秘密?」楊奇華冷笑一聲,似是氣極反笑,「秘密?我能知道什麼秘密?要是我知道了我還會來這個鬼地方第二次嗎?」
他說著眼睛就紅起來,眼眶也濕潤了,手指敲著桌面大聲反駁,似乎是在宣洩壓抑許久的情感。肖卓銘愣住,她沒有想到自己老師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楊奇華罵了一陣,季垚始終保持冷靜的態度與他爭論,像一張繃緊的弓弦,幾乎箭在弦上。眼看季垚的怒氣要爆發出來,符衷在桌下按住季垚的腿,示意他忍一忍。
「Fine.」
季垚最後說了一句,他決定不在與楊奇華爭下去,他撐著扶手安撫自己胸中的複雜情緒,像是經歷了一場廝殺,心跳得厲害。爭吵結束,楊奇華揉著眉心平靜心情,朱旻打圓場。
符衷的手依舊按在季垚膝蓋上,仿佛那手中的溫度能讓季垚安靜下來,符衷知道首長暴躁易怒,雖然現在有所改觀,但本性難移。如果現在當場就吵起來,兩邊都沒好處。
楊奇華起身離席,但他的藍色塑料夾還在桌上放著,他沒有拿走。出門之前他回頭對季垚說了句:「不用來問我,時間自然會告訴你一切。我不知道你父親經歷了什麼,因為我提前返回了。」
他說完開門出去,了無聲息,會議桌上只剩下肖卓銘一個人。季垚笑得很勉強,禮貌地與肖卓銘說了感謝的話,然後關閉了全息投影。
肖卓銘看著會議桌另一頭三個人漸漸消失在空氣中,靠回椅子裡,抬手捂住眼睛,長長地嘆息一聲。她伸出一根手指把對面的藍色塑料夾勾過來,打開來看看,裡面是關於和巨鷹和蛇的研究報告。
「那個楊奇華教授,」林城拿過旁邊的手杖敲敲地板,這手杖還是符衷之前用過的那一根,「他說話時一直摸自己脖子,做其他的事情轉移注意力,比如整理文件、擦眼鏡。」
「所以呢?林專家。」
「他在掩飾慌張,還有事實。他就是不想說自己知道的事情,然後一直扯東扯西。」
「你能看到他的過去嗎?他過去發生了什麼?最好你有一雙能看透人生的眼睛,然後我們就坐享其成了。我真是太高興了。」
「不過很遺憾,我沒有,我就是個凡夫俗子,哪來看透人生的眼睛。對不起,我看不到他的過去,我說過,我必須直面現場或者直面當事人才行。還有,我能看到的時間範圍是有限的。」
「十年,十年前的事情看得到嗎?」
「當然不行,最多幾個月。」林城聳聳肩表示他愛莫能助,「我不是神仙,我能有這項能力是基於紮實的犯罪心理學基礎,不是超能力。」
「好,專家,我知道,我就是想問問,畢竟我真的很想知道十年前發生了什麼。我知道凡事都要靠自己,我們路還很長,沒有捷徑。」
朱旻給四人倒去溫熱的水,他在裡面加了花瓣和酸梅,凝神靜氣,降火的。季垚喝了一口茶水,杯子捂在手心裡,很久沒有說話,成堆的問題在腦子裡纏成一團麻線,絞得生疼。
季垚讓符衷把電腦給他,他坐在輪椅里翻看符衷記錄的內容,神態安寧。朱旻整理好白紙,略顯遺憾地說道:「楊教授不肯告訴我們真相。」
「他確實是個可疑的人,我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當然,只是懷疑,我沒說他一定是壞人。」
「看來你們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
「我說過,凡事都要靠自己,路還很長,沒有捷徑。」季垚說,他喝掉一口水,含進去一片透明的花瓣,「別人不肯告訴我,那我就自己出馬,時間會告訴我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