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頁
把季垚扶正了,符衷才把手從他腰上撤回,垂著眼睛笑道:「我就是想逗逗首長,剛才我還抱了你,一舉兩得。」
季垚撐著腰說他沒有規矩,這是對首長的不尊重,符衷上手幫他整理衣領,把風衣的腰帶擺正。
「你穿我的吧。」季垚抖開手中的外套,「跟你這件是同樣的,雖然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跟我一樣的衣服。」
符衷伸手接過,季垚給他套上,幫他打整後領和立鉤,肩章拌帶放平,把他挺直的肩線繃緊。符衷扣著腰帶環說:「我那件早些年就買了,不常穿,有一天看到首長也穿著,我才穿得頻繁了一點。」
季垚的身量和符衷差不多,衣服穿上去也不見得有什麼不適合,他寬肩窄腰,腿又長,走到哪裡都是朗朗的美男子。
符衷穿好衣服轉身,季垚從口袋裡摸出黃金領撐別進符衷的襯衫領子裡,說:「你在我的領撐上面刻字,我還沒找你算帳,現在看你是我男朋友的份上,姑且借你戴一戴。」
借不借都無所謂,還是那句男朋友最得人心。符衷看著季垚的手翻弄自己的衣領,覺得情意溫軟,他希望往後無數個平淡的日子裡,他也能一直像這樣幫自己整理衣裝。
「首長想明白X和Y的意思了嗎?」符衷悄聲問。
季垚撇著嘴說他不知道,符衷眼梢轉下去,落在他掐下去的腰線上,說:「剛才用手給首長量了腰圍,首長腰很細。」
「之前量過,二尺一的長度。」季垚平淡地說起,「你說這個幹什麼?」
符衷俯身貼著他的耳垂,輕聲細語地叫了一聲:「細腰。」
季垚聽著這聲音簡直就是山風吹入松林,林下有泉水流過,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他覺得自己像是要溺死在這聲音中,沉沉地往下墜落,可他仍感到不可言喻的歡愉。
符衷看著漫漫的桃花開遍了季垚的脖子和髮鬢,眼尾挑著一點顫顫巍巍的紅色,垂首緘默不語。符衷故意問他:「首長這下明白了沒有?」
「不正經。」
季垚撩起眼皮損他一句,眉梢卻是落著萬種風情的,他總算明白了兩個字母的意思,原來竟有此般淵源。仔細一琢磨,當歌縱酒漫捲詩書一般喜色慾狂。
肖卓銘打來電話,叫符衷回去查查手臂上的傷口,再做全身體檢,確保無後患。季垚看看符衷的手臂,知道那裡傷得不輕,他放心不下,陪他去了一趟醫療部。
「你說細腰是我的小名?」季垚問他,兩人並肩走在玻璃走廊中,飄著各種化學藥劑的氣味。
符衷兜著兩手,神色噯然:「我給你取的,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也只有我才能這麼叫你。」
季垚被他這赤/裸/裸的主權宣示燙到了心口,他繃著嘴角放平視線,眺望長而寂寞的走廊,出其不意地暈開了一滴淺淡的笑意。
肖卓銘讓符衷脫了半邊衣裳,手臂上還纏著繃帶。玻璃渣子扎進了肱二頭肌和三角肌,那麼漂亮的手臂就這樣被掩蓋了去,季垚覺得有些惋惜,他最喜歡的就是符衷那雙手臂。
符衷看傷的時候,楊奇華作為肖卓銘的導師要在一旁指導,他穿著白色的褂子,胸前別著銘牌,頭髮呈現亞麻灰色。
季垚看到了楊奇華的銘牌,上面寫著他的頭銜,是北京醫療部的教授。季垚本沒有在意,當檢查完畢走出門去時,楊奇華提著箱子囑咐了肖卓銘幾句,然後乘坐電梯離開了。
符衷手上有傷,季垚怕他疼,幫他整理袖口,拉緊了袖帶。他們等電梯來,楊奇華乘坐的那一趟停在了東區第七層。
季垚皺眉,符衷問他何故,季垚說:「東區都是大型的生物實驗室,中國駐貝加爾湖不明生物研究實驗室就在那裡,而且那個教授姓楊。」
「何巒說他交給了維修部一個什麼東西,然後那東西被送到了這裡來,因為這裡有最好的生物學家。」符衷說,「是不是那個楊教授?」
季垚聳聳肩,等著電梯回來:「我不敢確定,不過他去東區,多半就是去CUBL的,那是中國的實驗室,中國的研究員可以很方便地出入。」
符衷點點頭,問:「實驗室設在貝加爾湖是為了研究這片水域的未知生物麼?」
「貝加爾湖是海洋演變來的,世界上最深的湖泊,湖裡確實有很多違背常理的生物出現。不過更確切地說,它是在研究整個俄羅斯遠東地區,以及鄂霍次克海以北的廣闊水域。」
「上面說這位生物學家將跟隨執行員一同前往冥古宙的地球,他或許能為我們的行動提供有力的幫助。」
「西藏發現了巨大的生物化石,北京已組成科考隊前往考察。」季垚抬著下巴踮踮腳,「照片裡的神秘黑影,視頻里的龍王,還有這位生物學專家,一切跡象都提醒我們,可能真的有什麼古怪的東西藏著真相背後。」
符衷抿唇不言語,首長的父親失蹤十年,生死不明,43.74億年的超長時空跨度,在冥古宙尚且無人探索的世界裡,又該潛伏著怎樣的危機?
他們乘坐電梯來到地面,地面風雪連天,大風漫過遠處白茫的山頭。黑色的天幕下,山楊的樹枝刺入蒼穹,貝加爾湖的冰層已經與地面連為一體,一架農夫的雪橇正從冰面上疾速駛過。
季垚在樹林的邊緣找到一輛吉普車,車蓋上只有薄薄一層新雪,與周圍厚重的雪被不協調。符衷拉緊風衣領子問季垚:「這輛車是哪裡來的?剛剛才停在這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