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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疊聽見唐霖的名字,忽然一股滾燙的氣血往上翻湧,湧上心頭,幾乎要炸裂而出。他反射性地要去衣兜里拔槍,猛然意識到衣兜是空的。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因為這個微小的動作而聚集到三疊身上,除了唐霖,其餘人都笑著。白逐感覺到了三疊的情緒波動,她面帶微笑地從容轉身,示意三疊入座,手穩穩地按在三疊手臂上。
「夫人,你的門徒,也要參與我們之間的談話嗎?」唐霖從窗邊走到桌前,放下酒杯,盯著三疊的眼睛,「他看起來並不是很喜歡我們。」
「他已經是白家的門徒了,那大家都是一家人。這次談話對他來說將會是一次不錯的經歷,有何不可呢?」白逐坐下,「一家人之間還有什麼不好說話的?」
唐霖忽然笑了一聲,按著西服扣子坐下來,說:「聽夫人這語氣,大有想把這位年輕人扶植成下一任家主的意思吧?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季家的家主?夫人,季家是真的後繼無人了麼?隨便找個不入流的貨色就往上填空?您不僅想掌控白家,還想把季家一塊兒霸占了?」
三疊沒什麼表情,因為唐霖說的這些事都與他無關,他不是什麼門徒,也不是什麼家主。他知道唐霖說這話是為了試探白逐,而白家的夫人,面對這樣尖銳的問題依舊坐懷不亂。
「我說過我要把他扶植成家主嗎?沒有。我說出來的就是有的,沒說出來的就是沒有的,道上沒有人不知道我這個規矩。唐家總是做人走狗,不應該這麼沒規矩。」
桌上霎時劍拔弩張,林儀風疊著腿看自己的書,像個局外人。康斯坦丁笑著打了個圓場,招呼了一下林儀風:「老鷹,酒已經倒好了,別總是鑽在書里。」
老鷹就是林儀風的一個外號,他聞言終於從書頁中抬起頭,合上書放在一邊,回答道:「原來酒已經倒好了嗎?那我們就開始吧。」
書正好放在三疊旁邊的一隻椅子上,三疊低頭看到書的封面,是那本《我不得不殺人》。
秘書站在廳外等候,一縷頭髮從耳邊掛下來,輕輕巧巧地垂在她纖細的脖子上。秘書敲了敲自己的指甲,走到門口的護衛身邊,湊近了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去一趟衛生間,康斯坦丁先生要是問起來,記得幫個忙。」
護衛被秘書身上的香水味撲得暈暈乎乎,直愣愣地答應了。秘書輕輕地笑笑,踩著高跟鞋離開了廳門,她走路時雖然很快,但腰肢款款。
進入衛生間,秘書鎖上門,靠在隔間的門板上,取下胸針展開來,就是一部收發器。她快速鍵入一行字,再附帶上胸針拍攝的照片,加密過後按下確定鍵,發送給了一個名叫「杜尼亞莎」的人。
「會見東北黑幫,白逐女士。交易涉及走私軍火和毒品。正在磋商打擊鄂霍茨克海海盜『金槍魚』計劃。」
第157章 月下窺光
莫斯科盧比揚卡廣場,俄羅斯聯邦安全局總部大樓所在地,一架武裝直升機此時正在樓頂降落。莫斯科的大雪把這幢四方形的建築埋住,突起的石棱成了幾條墨線,大門前的老樹被凍歪了脖子。
杜尼亞莎女士正站在中心屏幕前聽人匯報拘捕行動的進程,就在前不久,FSB以涉及間諜活動為由拘捕藏匿於莫斯科的一夥異國人。旁邊的協商員正捧著電腦喋喋不休,杜尼亞莎女士揉了揉額頭。
手機里突然發來一條消息,杜尼亞莎看了一眼,抬手示意協商員閉嘴,很快推開房門走到外面去。杜尼亞莎五十五歲,修著白金色短髮,身上穿的是作戰服,兩邊胯上別著槍,她隨時都能坐上飛機奔赴抓捕現場。
她解密文件之後看到其中的內容,淡色的眉毛一下蹙緊了,旁邊的人以為她不舒服,過來關切地問候。杜尼亞莎翻看傳送過來的照片,看了一陣過後她把手機關閉,問人要來了總連機的權限證明。
窗外蓋滿了一層雪,過往的行人都包著厚實的棉襖和頭巾,車子從路上駛過,留下亂七八糟的車轍,也沒人搭理。更高處的黑暗天空中懸浮著光點,那是正在高空巡遊的「忒修斯」號空天母艦,能看到它龐大的桅架。
蛛網炸著白光,這白光炸開的次數越來越多,時間也越來越長。全球各地都出現了空洞紊亂現象,北極的有些島嶼甚至已經被空洞搬運過來的東西摧毀,然後沉沒。局勢動盪,不太平的地方更加混亂,原本太平的地方也變得異常敏感和緊張。各國的空天母艦都日夜在蛛網上方巡遊,空間站已經加運了多次物資,衛星多了起來,各種荒唐的陰謀論悄然而生。
杜尼亞莎撐著總連機的外殼,一手按住耳機等待那邊接上信號,而這個等待時間往往會很長。杜尼亞莎準備留言備忘的時候,耳機里終於有了聲音。她呼出一口氣。
「喂,老媽。我很想你。」山花的聲音傳過來,帶著電流波動的滋滋聲,時斷時續。
杜尼亞莎一手撥開桌面上的東西,很淡地笑了一下,又假裝冷淡地回答:「少給你老娘來這套。給你送點東西過去,注意接收。」
「什麼東西?你又釣到了什麼大魚?」山花的聲音略帶笑意,聽起來心情愉悅,「我等你的電話很久了。」
「你要我調查的東西,壞小子,居然知道指使你老娘利用職權幹壞事?嗯?你要我查這些東西幹什麼?幸好局裡在貝加爾湖那邊安插了間諜,不然這事真難辦。」杜尼亞莎打開總連機的資料傳輸接口,把手機放進傳輸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