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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霽舉著淋浴頭朝宋塵身上澆水,蹲下來,看差不多了再把淋浴頭挪開,水嘩啦啦地流滿了整片地磚,宋塵的薄薄的衣褲全都貼在了身體上。
十九歲的身體年輕而勻稱,他比唐霽體格小一些,肌肉的輪廓鮮明曼妙。
「醒了沒有?」唐霽問,「這是我的房間,你的房間在隔壁。」
宋塵坐在水泊中大口喘氣,頭髮濕漉漉地貼著兩頰,衣服緊貼著肌肉曲線,胸線和腹肌起伏分明,甚至不該露出的地方也在此時若隱若現。
他狠狠打了個寒戰,然後打噴嚏,頭依然痛的要死,身上燥熱難當。冰火兩重天,宋塵對唐霽說他難受,渾身都難受,難受得快死了。
唐霽隱約覺得這反應不對勁:「磕了什麼藥?」
宋塵沒聽見唐霽在說什麼,他開始蜷著身子拼命扯自己衣領,一邊肩膀漏出來,嘴裡說有蟲子在他身體裡爬。
唐霽砰一聲按掉淋浴頭甩在地上,把宋塵提溜起來,按在洗手台上往他嘴裡灌水漱口。完事之後扯過一張毛毯把他濕透的冰涼的身體裹住,抱出去放在自己床上。
「別動小東西!」唐霽按住他胡亂抓撓的手,「不會喝酒逞什麼能,喝醉了盡出洋相!」
【微博@秦世溟。】
第93章 南鷂北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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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效過去了,房間裡很黑,床上一片狼藉。
唐霽給宋塵擦乾淨了身體,托起他綿軟無力的身軀往上面送了送,好讓他躺在枕頭上。他讓宋塵睡在另一邊乾淨的床單上,用自己的風衣裹住他,再給他蓋上厚被子。
坐在宋塵身邊擺弄手裡的槍,他用巾帕仔細地擦拭槍柄,他一直重複著擦拭的動作,槍口冒著冷光。唐霽的表情始終是冷冷的,看不出有多少溫柔在裡面。
被子下的人不住地打哆嗦,睡夢中拼命地蜷起身子,抖著牙齒說他冷,一個勁地往唐霽的風衣裡面縮。
唐霽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面無表情地把槍放下,彈匣和消音器並排擺在旁邊。他摸了摸宋塵的頭髮,掀起被子躺下去,把他的臉貼在自己滾燙的胸上。
他們很平靜地度過了一晚。
第二天宋塵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朦朧中看到窗邊一個身影,像是在窗框上裝什麼東西。那個身影很眼熟,宋塵按著頭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是唐霽。
宋塵猛地彈起來,腰後一陣劇烈的刺痛差點讓他昏過去,他捂著腰發出一聲悶哼,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上面的痕跡是個男人就明白。
「我殺你大爺!」腦子裡轟一聲巨響,宋塵當場破口大罵,「你個人渣!」
他發現自己嗓子啞了,眼睛乾澀得厲害,窗邊那個人影朝他走過來,站在床邊看著他,腰上別著槍。
「聲音啞了,別太大聲講話。」唐霽的聲音淡淡地傳來,像西樓下的流水和月光,「這是我的床。」
「他媽的你對老子做了什麼?!操!死變態,虐待狂,老子怎麼會遇上你這個渣滓......」宋塵把難聽的話一口氣往外倒,扯過枕頭就往唐霽頭上砸,「我要回家......我才剛剛十九歲......」
他罵累了,捂著臉坐在床上自言自語,他不流淚,昨夜已經把眼淚流幹了。他想回家,家鄉有高山深澗,有綠蟻新醅,有柴門犬吠。
唐霽忽然伸手把宋塵抱進懷裡,宋塵不掙扎,他沒有餘力掙扎,他覺得自己就被這個男人拴住了手腳,所有掙扎都只是徒勞,他無處可逃。
「別哭了,聽著怪心煩的。」唐霽按著宋塵的後腦,「把衣服穿上,我給你買了點吃的,先去吃點東西我再給你講昨天的事情。」
「誰他媽要聽你講事情。」
宋塵動不了身子,唐霽又恢復了往場不苟言笑的神情,把乾淨的衣服放在宋塵旁邊,背過身去非禮勿視,宋塵對此冷嘲熱諷,唐霽沒有表示。
後面悉悉簌簌一陣摩擦聲,等這聲音結束了,唐霽才轉身,宋塵穿著明顯大一碼的襯衣坐在床頭,挪不動腿。
襯衣是唐霽自己的,宋塵的衣服掛在衣架上,還沒幹。唐霽看他閉著眼睛不動,把裝著食物的盤子端到他面前,宋塵這才睜開一條縫,等死般瞥了一眼。
唐霽很簡短地給他講了昨夜的事情,宋塵一直在吃東西,唐霽給他倒了很多次水。吃到後來宋塵不吃了,大概沒想到自己還有這麼一出。
「我叫唐霽。」唐霽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說,他拿起一包冰塊敷在發燙的後脖頸上,「這是我的真名。」
「嗯,我知道了你的名字是不是就該去死了?」宋塵繼續低頭吃著麵包干,就著一杯白開水。
唐霽不懂他意思。
宋塵很輕地笑了一下,抹掉袖子上的麵包屑:「在武俠小說里,宗師們都隱姓埋名,所有知道他真名的人都變成了死人。尊敬的狼先生,如果這是我的斷頭飯的話,請打個報告給局裡,讓他們轉告我爸媽,說我非常想念他們。」
「我沒想讓你死。」唐霽很快地說,他站起身走到窗邊去,「你還沒把我送到赤塔去。另外,別去喝陌生人的酒,很危險。」
「搞得好像喝你的酒就不危險一樣。」
「至少我不會在酒里下藥。如果我想要誰,我直接就上了,還用得著這些手段?」
宋塵放下水杯,抬起眼睛看著窗邊的唐霽,嘴角挑起淺淡的笑意:「狼哥,你今天格外話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