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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狗,首長為什麼在你的房子裡?我們來之前你們已經待了不少時間了吧?」五爺掛在陳巍背上朝符衷探過身,伸出瘦瘦的手臂鉤住符衷的脖子,讓他從實招來。
符衷把五爺笑嘻嘻的喜慶臉蛋抹到另一邊去:「你想表達什麼?他中午回來停在我門前,那時候我剛好打著電話走出去,我們就遇上了。首長說要進我新家裡看看,我當然把他請進來了!」
「請神進門,你要飛黃騰達了!」陳巍拍著符衷的衣服,「快把你珍藏的櫻桃酒、杏仁烤餅也拿出來送我們一人一份!首長都得了你的禮物,我的呢?我的在哪?」
「你們沒有。」符衷歪著脖子笑了一聲,轉身進屋去,「剛才送給首長的已經是唯一的一份了。」
陳巍裝出一副失望的表情,五爺跳起來往符衷頭上打了一巴掌:「小氣鬼!你就專門準備了那一份專門留給的首長的對吧?你是不是他的私生子!」
「你腦子有泡?」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讓符衷想起了一張碟片《大笑的警察》,裡面就是這種引人發笑的古怪笑聲。符衷去拎了三個袋子出來,一人給他們分了一袋:「這是給你們準備的,別說我小氣。剛才給首長的酒是我自己親手釀的,烤餅是我自己親手做的,就那獨一份!你們還想怎麼樣?累死我,嗯?」
這下五爺才不抱怨了,親親熱熱地搭著符衷的肩膀說了些好話。符衷又單獨了拎了一袋出來交給陳巍,讓他見著罰跑的老大就轉交給他。將三人送出去之後,符衷在門廳前立了會兒,季垚的家門緊閉著,符衷不僅想像著他現在在做什麼。估計季垚是在睡午覺。符衷知道季垚有睡午覺的習慣,從大學開始就知道了。
季垚大學的時候用功,每天午休都到教室去自習。符衷也每天去教室,坐在後排的角落裡偷偷看他。季垚學累了就趴著睡覺,一般只睡十五分鐘。當他睡覺的時候符衷就這樣悄悄看著他,看他打開書本,寫字,合上書本,挎上背包,走出教室。符衷的大學時光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這樣過來的。
他在門框上靠了一會兒,回味櫻桃酒的甜味。剛才他拿的酒杯就是季垚那一個,他嘗了那甜酒,味道分外好。符衷手心冰涼,捂住發燙的臉,偷想:這算間接接吻嗎?
符衷沒去打擾季垚,他打了電話給二炮,拿著車鑰匙去了停車場。
*
季垚的黑襯衫還掛在衣櫃裡,符衷洗衣服都用洗衣機,但這件襯衫是他親手洗的。他把衣服收下來聞了聞,覺得還不夠,又噴了點淡香水。他靈巧地將熨平的襯衫疊好裝進盒子裡,套了紙袋在外面。做好這些後他提著襯衫盒子下樓,坐進車裡準備發動了。
「二炮,在家嗎?我來拿東西。」
「在家。你快點,我晚上五點要去約會。」
「老天,現在才下午三點,你急什麼?跟誰約了?」符衷坐進車裡,啟動發動機,把裝襯衫的袋子放在副駕上。
「你懂什麼,約會這種事再早都不早!你最好不要磨磨蹭蹭,我這就在老地方等著你。」二炮說,「時間局的人應該不會浪費時間的對吧?」
符衷哦了一聲,將車子開了出去:「沒問題,半小時就到。」
車子開上去西城的高速,符衷打開了音響,裡面只存了一碟鋼琴曲,是《夢中的婚禮》。符衷把聲音調得很低,這首曲子一路上跟著他從長安太和趕到了二炮居住的四合院裡。符衷扣了門環,二炮很快就來給他開了門。今天的四合院主人換了副樣貌,他穿著隆重的正裝,西裝內露出馬甲的邊緣,一枚做工考究的領針別在胸口稍下點的位置上。
這顯得二炮更加相貌堂堂、威武赫赫了。符衷照舊與他擁抱了一下當見面禮,二炮臉上洋溢著笑容,炯炯有神的雙目里露出幸福的神色。符衷與他一同往院落里走去,笑問道:「跟誰去約會?」
「當然是跟三疊一塊去了。」二炮輕快地回答,他的皮鞋是來自倫敦塞維爾的手工定製品,一塵不染,「這可是個好日子,要知道我已經好久沒見過他了!」
「好久?這是有多久?」符衷跨進門檻,陰涼的清新之氣撲面而來,他繞過幾道帘子到二炮的工作檯前去。
二炮抬起頭看了符衷一眼,抬起手指比劃了一下:「起碼半年了。他一直在國外週遊考察,為了和平事業,他花費的心血太多啦!」
符衷笑起來,二炮的喜悅同樣感染到了他。符衷想到了季垚,季垚一去就是三四年,符衷也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他看著二炮興致勃勃地說著他和三疊的故事,忽然打心底里羨慕他。要是有一天我也能這樣坦坦蕩蕩地對朋友們說「我要和季垚去約會了!」就好了,符衷想,那再好不過了。
雕刻好的領針被放在一個黃銅小盒子裡,那盒子上還雕著精細的花紋,這個盒子也是二炮的得意之作。他把盒子打開送到符衷面前去,裡面擺著兩片金光閃閃的領撐。
「為了配你的領撐,我專門用上了這個盒子。這可是我的傑作之一,權當送給你收藏了。」
符衷欣然接受了這項傑作,揣在兜里,然後付了雙倍的工錢。二炮和符衷一塊兒出門,符衷把他送到了世紀東方廣場去。二炮下車後去接了三疊過來,兩人站在一處和符衷打了招呼。三疊帶著口罩遮面,衣著也很低調,他不想被認出來。符衷下車去和三疊握了手,三人談笑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