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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裡幹什麼?」季垚搭著手上的風衣問,「來了不打報告,還騷擾我的助理?」
山花知道季垚就是色厲內荏,但他不敢造次,在這種場合,季垚就是中國區最大的官,按照規矩他是要行禮的:「報告指揮官,我剛才來找您,但您的助理說您誰都不見,我就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向您的助理了解了一下情況。」
季垚剛想揮退身後的林城,卻發現山花的視線越過他放在了林城身上,季垚看看兩人,問:「找我有什麼事?魏山華,指揮官問話的時候請集中注意力。」
「聽說您把林城叫走了,我就想來看看,看他是不是犯了什麼錯。他現在是我在帶,教不嚴,師之惰,我當然不能怠慢。結果您不讓人進門,我能有什麼辦法,只得等您放人了。」
「難得你對誰這麼上心,真讓我大吃一驚。不過我看你不是來請罪的,你是來保你徒弟的吧?魏山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么小心思,好不容易把林城劃給你,你還不寵著他?」
季垚說這話其實沒有別的意思,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林城站在後面忽然滿臉臊,耳朵翹著,頂上紅透。山花瞟到林城的模樣,還想假裝無意地逗弄一下。
「當然得寵著,里里外外都寵著。指揮官,您應該沒有為難他吧?看他的樣子,難過得要哭了似的。」
季垚回頭看看,林城咬著下嘴唇,像是在忍者什麼情緒,季垚腦子裡浮出一個問號,莫名其妙:「我沒有為難他,只是問了幾個問題,0779,怎麼回事?」
山花把季垚拉開,站到林城面前去,擋住了視線。山花又玩笑了幾句,季垚本就不想在這上面浪費時間,道別之後就送人離開,自己穿上衣服去處理平板上跳出來的一系列日程。
林城跟在山花後面走,他比山花矮很多,走在一起就像棕熊和花栗鼠。他看山花的背,山花的背挺闊結實,像一座山,給人可靠的感覺。
那句話一直在腦子裡沉浮——里里外外都寵著。究竟是哪個裡外林城也說不清楚,但他私自認為是某種欲望上的里外,山花確實很寵他,回回總把他里外都伺候得很舒服。
季垚和加拿大的高層協商完,零號坐標儀已經全部封閉了,最後一批物資送達,傳送通道關閉,空中廊橋也從中間斷開,這是準備啟航的標誌。
中央人機在有條不紊地播報,此時天上仍在下雨,這場雨已經下了好多天,綿綿絕絕,像江南五六月份的梅雨,如果山上長著梅子,此時也應該成熟了。
偷來了一段閒暇的空餘時間,季垚看看平板,還早,他靠在玻璃旁處理一些小小的瑣事。助理給他倒來加冰的檸檬水,季垚抬手接過,聽見冰塊噹啷聲。
助理看到了季垚手上的戒指,覺得新奇,看看季垚的臉色不算差勁,便上前詢問:「指揮官,之前從沒見你戴過戒指,是不是有了什麼喜事?」
季垚聞言去看自己的手,他沒有生氣,相反,他覺得很甜蜜。自從和符衷和解之後,季垚就一直戴著這個指環,出人意料的,他的暴躁脾氣也隨之收斂了些。
「嗯,是喜事,等我回去我們就結婚了。」季垚說,他笑著把水杯放在窗台上。
原來是未婚妻。助理說了些祝福的話,也就不再言語。助理不知道季垚心裡在想著誰,那些隱秘的心事,往往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
符衷已經是第二次坐在訓練場裡聽著人機中傳來這些話語了,上一次還是原初坐標儀在貝加爾湖發射的那一晚,然後他們就離開了地球。
不光是離開了地球,其實還離開了很多東西,家人、朋友、在地球上生活的痕跡,而這些東西,在時間的重壓下都顯得不值一提。
零號坐標儀自從複製完成開始,就一直處於備戰狀態,相對於原初坐標儀來說,它更像是戰爭機器——縮減了管理體系,增加了武器儲備量和新型武器的存儲空間。
符衷坐在訓練場邊上休息,旁邊放著溫水。他俯下身整理皮靴的鞋帶,聽著窗外沙沙的雨落聲,遠山隱藏在雲霧中,草原的邊際變得模糊起來。
旁邊包里的手機響了兩聲,符衷知道這是季垚發來的消息,他點開屏幕,季垚問:白卡一共有幾張?除了你誰還擁有?
符衷一時沒有明白季垚問這個問題的理由,但他依舊如實回答:白卡是我爸給的,原主人是他。還有就是軍政方面的領導人物,李重岩手裡有一張。其餘一些大家族也有,但未曾公開,數量不明。
季垚看著符衷的一段話沉默,他反覆摩挲著手機的邊緣,似是在思考其中的關係。半晌,他抽出紙筆簡單記錄了些東西。
—寶貝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白卡是作弊工具,明面上是不被承認的,類似於......黑道?
—你現在有空嗎?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季垚消息發過去之後就掐滅手機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他手心裡握著一塊晶片,朱旻給他的那個,裡面保存著有關自己的所有醫療檔案,那也是他噩夢的來源。
符衷剛想回復,另外一條信息忽然插進來,他看到上頭的備註,手指忽然抖了一抖,點開消息框中的文件看了一眼,然後立刻起身穿好衣服提著包推門出去。
—另外要忙,我正在回房間的路上,你不用等我,我馬上就好。
—要喝冰的檸檬水嗎?我給你準備一點。要快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