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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垚盯著投影,未作他言。符衷幾次看向他,發現他一直在看著那個洞出神。符衷叫了他幾聲,季垚才回過神來,把手裡的酸奶放下了:「這個長得像飛彈窖井的地方藏著什麼秘密?」
「暗門上層放著一個金屬手提箱,類似於常用的密碼箱,不過表面依舊印有雄鷹巨樹。箱子裡只有一套舊軍裝。暗門下層放著一隻鐵盒子,就是方才給您看的那個。統共就這兩樣東西。」
「軍裝好說,軍人退伍後都有收藏這些東西的習慣。但鐵盒上刻著執行部的徽章,顯然時間局的東西。一個與時間局沒有任何聯繫的人保存這個盒子是為了什麼?我們得想一想。」季垚說,「何巒,你在這幢建築里住了多久?」
「從小就在這裡生活,我活了多少歲就住了多少年。」何巒回答,他從洞口旁站起來。
季垚閉上眼睛思索了一陣,換了個話題:「我很遺憾聽到你父親去世的消息。但我聽說你父親醉酒之後經常說一段很奇怪的話,可以詳細講講這是怎麼回事嗎?」
「首長,請允許我問問您為什麼對我父親的事這麼感興趣呢?這對您來說有什麼特殊的作用嗎?」
「我只是對『龍王』感興趣。」季垚扣著雙手,接著他站起身去倒了兩杯甜酒,分了一杯給符衷,「而我的父親恐怕與令尊有相似的經歷,所以我得來問問。」
陳巍和何巒的眼皮俱是一跳,何巒說:「首長,我都還沒告訴您我父親的經歷,相似之處從何而來?」
季垚喝了一口酒下去,無所謂似的說起自己一直以來想不明白的疑問:「因為我父親失蹤與『龍王』有關,你說說,這會兒正好有個巧合,我還不趕緊來打探兩句?」
符衷端著酒杯,坐在一旁看著他。但季垚沒去看符衷,季垚的目光長長地望向別處,他並未完全放下父親留下的謎團。
何巒啞然失笑:「『龍王』不過是我父親的醉話,一個糊塗酒鬼的話有幾分可信?我們甚至不知道龍王是什麼東西,是一種生物,還是一個組織代號?巧合可能就只是巧合罷了。」
「你的父親是不是十年前出的事?」季垚說,他這一句話就把何巒的嘴堵住了,「原本挺正常的他在退伍之後就大變樣了?」
何巒兀自怔愣,不用等他開口,季垚光是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季垚平靜地低下頭,重又換上一副好臉色說道:「巧了,我父親也是十年前出的事。那天他像往常一樣出任務,然後再也沒有回來,而我沒有找到任何關於那次任務的檔案。」
「等一下。」一直沉默不語、插不上話的陳巍抬起手示意他要發言,「我怎麼這麼混亂?你們在說什麼?」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季垚撇過眼梢瞟了陳巍一下,陳巍立刻不作聲了。符衷知道他估計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季垚不出聲,他有什麼事只會在肚子裡琢磨。沒人面對死亡能做到真正的平靜。
「您要不要休息一會兒?」符衷摘了耳機坐過去些,挨近他問道,「我們改天再與他們見面,時間有的是,想說什麼都來得及。」
季垚回過頭摸了摸鼻子,使勁眨了兩下眼睛,把眼淚憋下去。他朝符衷擺擺手,支著手肘剝橘子,以此來轉移注意力:「我的父親在2009年9月去執行任務,在2010年3月宣布死亡。」
何巒走出雜物間的門,陳巍幫他把門鎖上。老房東在院子裡掃落葉,抬起滿是皺紋的眼睛盯著何巒好一陣,然後繼續做自己的事。何巒被她看得皺了皺眉,一邊踩著樓梯走上去一邊說:「正好是我父親回來的那個月。」
季垚嗯了一聲,點點頭。他把何巒的話記住,又問:「盒子有沒有能打開的地方?裡面裝著什麼東西?如果打不開就用星河的透視掃描系統。」
「盒子是全密封的,沒有開口。盒子外層的金屬罩應該是一個電磁黑洞,保護著裡面的某樣東西,星河的透視掃描在它身上失效了,無法得知裡面究竟有什麼。」陳巍說,他手裡夾著水筆,抬起來比了一個手勢,「但是我另外發現了一樣東西。」
季垚看著陳巍把圖片傳過來,上面是一行字,不過已經模糊不清了。陳巍用星河的痕跡分析推測了字跡,他念道:「2010年3月26日。後面還有一串字,暫時無法準確復原,需要更精確的軌道推理系統。」
第34章 月滿西樓
在符衷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正在清洗玻璃杯的季垚忽地背過身來,默然地盯著投影池好一會兒才擦乾淨手上的水走過去:「把年月日再說一遍,再說一遍。」
季垚讓符衷抽了一張紙過來,拉開椅子在桌旁坐下。何巒打著電筒,陳巍抱起盒子對著光照了照,然後將掃描圖片發送過去:「2010年3月26日,後面應該還有一串字,不過暫時無法辨認究竟寫了些什麼內容。」
掃面圖片傳送到了季垚面前的電腦上,他伸手過去將圖片放大了些,凝視著那個日期看了好一陣。長長的靜默之後季垚扭過頭看向符衷,問他:「你覺得這個日期是什麼意思?」
符衷正在擦拭獵槍,他低頭看著槍柄上刻著「Browning Citori」出神。在白朗寧的商標下面一行數字,那是這把槍的生產日期。符衷疊起帕子,低頭摩挲著牆上燙印的標識說:「製作瓷器的人一般會在瓷器上留下製作日期,畫家書法家也是如此。您看,您的獵槍上也刻著數字。所以我認為這個日期應該是指這個盒子做出來的那一天,或者是留下這個盒子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