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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基地總督察,席簡文。」符衷與他有力地握了手。
符衷把人送上了去往醫療中心的車,自己留在機場維持秩序。他跟陳巍打了招呼說過會兒就會去探望他們。等母艦中的人員都疏散完畢了,大火還沒撲滅,但在北極這種惡劣的寒凍天氣下,火勢也持續不了多久。符衷和幾個助理乘坐電梯下到碼頭上去,風旗在頭頂搖搖晃晃,碼頭的地面積著一灘灘的水,東一條西一條。
他拉緊防風衣的帽子,走到堆滿了貨艙的儲物港上,寒風吹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濃霧中,碼頭上的燈光變得模糊不清,堆積如山的貨箱變成了仿佛是荒山般的幢幢黑影。濕冷的水汽撲在他臉上,睫毛和眉毛很快結起了霜。穿著橘黃色螢光馬甲的儲物港管理員吹著哨子朝他跑過來,符衷快步走過去,站在了背風處。
「這是從運輸母艦上卸下來的貨艙,全部都在這裡了,我們清點了數量,沒有遺漏。」管理員把夾著清單的墊紙板遞給符衷過目。
符衷看到所有貨艙編號後面都打上了勾,他把墊紙板還給管理員,點點頭說:「現在開艙。」
貨艙門打開後,露出裡面裝載的東西。符衷站在其中一個箱子敞開的門前面,注視著裡面塞得滿滿當當的黑色金屬。檢查員拿著貨物單走進貨箱裡查看了一圈,出來後朝符衷比了一個手勢:「確認無誤。」
符衷戴好手套親自進去檢查了一遍,這些黑色金屬都是體積巨大的零部件,它們明顯是從什麼東西上拆解下來的。符衷走出艙門,脫掉手套還給管理員:「好好看管這些貨物。」
助理跟在符衷後面離開了碼頭,符衷坐上車前吩咐他:「讓齊明利教授半小時後到醫療中心來,叫他帶上事先準備好的圖紙。」
第248章 歸去來兮
醫生給陳巍處理好頭上的傷口,把血都擦乾淨了之後他才顯得精神了一點。陳巍的眼睛亮亮的,睫毛上的霜化掉了,陳巍打了幾個寒戰,把手放在嘴邊哈氣。醫生給他上完藥後順便檢查了他失明的右眼,那裡安了假眼球,陳巍平時就把那隻眼睛閉著。醫生看完之後沒說話,陳巍拿著眼罩沖他笑了笑,問:「醫生,你看我這隻眼睛還有救嗎?」
「可能吧。我不是眼科專家。」醫生回答,他側過身子收拾桌子上的藥品,把蘸著血的繃帶和棉花裝進封口袋裡,「不過就算能救,現在也沒時間了,大伙兒都忙著解決內憂外患呢。」
「那看來我還是有希望的。」陳巍笑起來。何巒過去接過他手裡的眼罩,幫他綁好,再撩了幾下陳巍的頭髮,把眼罩繩子遮住。
何巒脫下厚外套放在椅子上,拿起毛巾去洗手池裡泡了一盆熱水,在鏡子裡看著醫生問道:「現在北極成了時間局的總指揮部和大本營了嗎?」
醫生抬起眼睛盯著何巒搖了搖頭,他拿著一把剪子比劃了一下,說:「你們沒有聽說嗎?北極基地早就宣布脫離時間局了。現在時間局成了叛軍和全民公敵,我們怎麼可能還與之為伍呢?」
「那看來我們被踢出時間局是件好事,不然我們現在可要成了叛軍的幫凶了,軍事法庭在朝我們招手呢。不過究竟是誰把我們踢出去的呢?他做了件大好事。」陳巍說。
何巒點點頭,他確認了自己的想法。他把熱水泡過的毛巾擰乾,蓋在陳巍頭上,幫他搓起頭髮來,他得幫陳巍把那些髒兮兮的血跡和雪花給搓洗乾淨。何巒花了五分鐘從醫生嘴巴里問清楚了現狀,醫生告訴他,現在北極就是全人類的希望,比南極的「奧林匹斯」避難所還要令人感到安全。
陳巍坐在椅子上,捂著手取暖,他的唇色有點兒發白,耳朵凍得紫紅,看起來要長凍瘡了。後勤部派人來送了驅寒的藥品和食品,好心的醫生給一個病房裡的陳巍和何巒各自倒了一個保溫杯的薑糖水。陳巍捂著水杯才感覺好受一點,他不再發抖了,小小地喝了一口水之後問道:「『回溯計劃』怎麼樣了?」
「別擔心,『回溯計劃』的一切都很好,他們正在幫助我們解決眼下最緊要的困難。兩邊的領導人意見一致,都達成了共識。我們的總督察也說過,不把『回溯計劃』救回來他是不會罷休的。於是我就覺得咱們有希望了,有這樣的領導者在,正義無論如何都要站在我們這邊。」醫生說,他手上一用力,用剪刀剪開了硬紙板,再把紙板塞進塑料箱裡墊著。
何巒去拆開了後勤部送來的箱子,從裡面拿出兩盒裝好的飯菜,還有水、酒精和一些藥品。食物還是熱的,冒著油香,陳巍聞到了菌菇燒雞肉的味道。何巒把飯菜盒子打開,兩個人面對面坐在桌子前吃起飯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新鮮食物了,更別說還是熱氣騰騰的。
醫生整理完自己的藥箱,把夾著體檢記錄表的墊紙板掛上鉤子,回頭看著他們,提醒了一句:「這兒的淡水都是運輸機和民航客機九死一生從外面運進來的,現在航線都被截斷了,淡水運不進來,基地里的淡水庫存量正在減少。所以別浪費水,小子們,如果不想染上惡疾就給我乖乖聽話。」
「什麼惡疾?」何巒抬起頭來,陳巍看著醫生等他說話。
醫生扶著腰站在門口,陳巍一眼就瞟到他腰上綁著手槍。陳巍在走進醫療中心的第一秒就意識到這兒的醫生全都是配槍的,連護士也不例外。北極基地最不缺的就是槍和武器了,現在全民皆兵。醫生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掃來掃去,然後他低頭撩了一把頭髮,斟酌了一會兒才說:「北極的海水被污染了,如果進入人體就會致病,從發病到死也就平平無奇的兩三天功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