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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裡計劃著該如何配合季垚殺龍王的作戰計劃,必須得兩邊協作才能讓龍王沒有喘息的機會。符衷看了眼天上的空洞,他一想到這個地方未來會變成黑洞就覺得不可思議,而自己正站在黑洞旁邊。符衷捏著筆在地圖上描繪線路,他想,如果返回通道出了問題,「回溯計劃」的人該如何撤退?
對講機響了。符衷看了看時間,馬上就要七點鐘了。他放下筆,把地圖疊起來後放進衣兜,取下蜂鳴不停的對講機準備接聽,然後他就看到一隊人從樓梯走上來。為首的那個是安全保衛處的負責人,他時常穿著藏藍色的飛行夾克,腰上綁著兩個口袋,鼓鼓囊囊的,看起來就像木工的圍裙。
對講機里的人是歐居湖組長,他來向符衷確認封鎖事宜。符衷讓他保持接聽,就朝安全保衛處的負責人走去,他們首先握了個手。符衷接過他手裡的報告單,翻看了一遍後他站在欄杆旁往下看了一眼,在看到所有的警示光帶都亮起來之後,他一一在對講機里確認了各方人員已到位。
符衷問完最後一句話後才從負責人手裡接過水筆,在報告單最後一頁簽上名字。他拿起對講機說了一句:「允許頂層封鎖。」
東南西北四個出口立刻升起了隔離門,這意味著海上監測平台與空中基地徹底分開了。他站在頂層審視這座平台,第五任務組就這樣被鎖在了這裡,不過這也正是符衷想要達到的效果。
安全保衛處的人離開之後,歐居湖再次給他打了電話,說:「與『回溯計劃』的軍事工作會議被基地批准了,在跟『回溯計劃』協調好後,會議時間定在後天早晨九點。請確認。」
「確認。」
符衷緊緊捏著對講機,撐在頂層的欄杆上,他的目光掃視著下方的一切,但他並沒有把這些東西看進眼睛裡。他的手指被對講機的邊緣硌得生疼,不過他並沒有在意,他還覺得這種疼痛感能讓他冷靜下來,清醒地認識到這個世界不只是他的一個夢境。世界很實在,只不過超出了人們的意想,有人不願意從夢中醒來。
這次軍事工作會議被批准,符衷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又達成了一個,他費了不少口舌才讓基地的高層轉變了想法。他距離目的地又近了一步,在他朝著季垚奔跑的路上,又一個障礙被掃清了。符衷下定決心,他必須要拿下這場會議,把一切都談妥,這樣才能讓第五任務組成為「回溯計劃」的永久合作夥伴。他不能讓這難得機會白白流失掉。
符衷又開始想念季垚了,一想到他們馬上就要見面,符衷就覺得自己被鼓舞著,枯竭的靈感又在這時迸發了出來。
他沒再繼續逗留,牽著狗坐電梯下去,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當他下樓的時候,他用餘光看到離自己不遠不近的地方有人在觀察自己,手裡還拿著相機或者是什麼該死的望遠鏡。符衷知道他們是誰,就是那兩個冒牌的志願者,他們的老闆說不定就是時間總局裡的什麼人。
符衷早就覺察出有人在跟著自己做小尾巴了,不過他沒去跟他們正面幹上。符衷知道這兩個壞傢伙要幹什麼,而兩個傢伙卻自以為是地覺得符衷什麼都沒察覺到。
「看著點,他現在要去督察官辦公室了,現在是七點十五......」寸頭看了眼旁邊的搭檔,「你他媽的有沒有在記錄?」
條紋西裝抬起他那雙呆呆的眼睛:「別看我,看目標,等會兒他就不見了。」
「你他媽的到底有沒有在記錄?」
「我當然在記錄了,蠢貨!」
符衷確實走進了辦公室,寸頭扭過頭的時候只看到了正好關上的門。
寸頭站起身,朝條紋西裝走過去:「換你盯著了。他進一趟辦公室沒個三五小時是出不來的,咱們只要注意觀察有哪些人出入過他的辦公室就行。」
說著他一屁股把條紋西裝擠走,自己坐了下來。條紋西裝坐在電腦前看監控,哈欠連天,等他回過頭時,寸頭已經用手枕著脖子在椅子上睡得直打呼嚕了。條紋西裝在那時真的覺得自己是個蠢貨。
晚上十點,符衷做完了工作走回房間。符衷從未覺得時間竟如此之快,轉眼間一天一天就這樣過去,而自己毫無察覺。大概是對季垚的想念沖淡了他對時間的恐懼感,內心的鼓舞和激勵能讓人忽略外界的變化。就像科洛城的藝術家,梵天睡去醒來無數次了,他還是老樣子。
在他們這群人里,有人要做開拓者,有人要做藝術家了。
回房之後他沒有立刻洗澡,符衷把鎖在抽屜里的日記本和檔案袋拿出來,他從頭到尾翻看了一邊日記後,把它放進了撐開的檔案袋裡。符衷細心地用膠水封了口,再纏上細線,好像他正在把「非洲之星」鑽石裝進袋子裡給某個人送去。不過這本日記在他看來可比「非洲之星」要重要百倍,那是他所珍視的東西,裡面有比鑽石*永恆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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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馬車隊正在火光四濺的城中街道上穿行,遠處黑糊糊的天空下方不斷飛來炮彈,接連在周邊幾十米的地方爆炸,沖天而起的煙塵給城市裡的建築物遮上了一層屏障。更遠一點的地方懸著藍色的透明巨幕,那是星河的控制屏。蜂窩狀的脈衝流體罩伸展著寬廣的胸懷,數十架飛機就在這種時隱時現的蜂窩下方疾速飛行,鋪天蓋地的無人機猶如過境的鳥群,在幾秒鐘內形成錐狀漩渦,向著一團黑霧刺去,並放射出飛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