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頁

　　  向君華點頭：「他身上仿佛有千萬種意志, 隨隨便便就可以操縱數萬人的煞氣，那些煞氣很雜亂不純，讓我升起過探究心。」

　　  「哈哈, 你會好奇也正常, 因為那就是北蠻的『神道』，」溫池舟托著下巴, 眼角眉梢流露出見之忘俗的清爽笑意, 「所謂神道，集眾生香火, 也是一種從五級之後想辦法與天地溝通的修行法子，不過比起中原經過不知多少代留下的傳承，北蠻因建立的時日尚短，學得都是異獸融血的法子。」

　　  「正好提到這裡，也和你說說妖獸，靈獸的修行之法, 前者食血食，不拘泥殺戒，天生渾噩，五級之前受困於叢林廝殺，只有突破五級之後，才有可能恢復靈智，但這也是一個賭概率的問題，多數妖獸修行到五級仍然不知天數，遵從本能，這樣的妖獸如果有機緣突破桎梏完成六級的轉化，那麼它就可以被稱作他，作為一方霸主統御一地。實力對應仙界的元神境，沒錯，就是你現在這個境界。」

　　  「修士到達這個程度就要試圖操縱地上萬物，感化地面上的一草一木，一水一石，當心境與大地互通有無，修為自然一日千里，最後成就地境實力，也就是基本達到造物的程度。妖獸不似人，先天擁有靈智的異種很少，所以除了少數能在五級時開竅的幸運兒，其他妖獸多在六級才能領會天道，而靈獸沒有這個煩惱。」  

　　  說道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看向向君華。

　　  「準確說，靈獸基本分為兩種，一是現代天生靈物，二是上古大神血脈。之前你運氣不好碰到的蒼龍王就是後者，不過他在很多年前就墮落成了惡獸，被封印在海眼，你拿它當妖獸也沒有問題。以後若有機會，你說不定有可能遇上先天靈物修行仙道蛻去獸軀享有人身的修士，這一種類型的「人」無不是手握特殊天賦，多數實力強大，性情平和，你要是有本事倒是可以選擇和他們交好。」

　　  對此，向君華露出苦惱的笑容，溫池舟一見就知道他慫了。

　　  「唉，多認識幾個人而已，有這麼為難嗎？」他很是不解。

　　  向君華苦笑著搖搖頭：「尋找話題太難了，冷場了又尷尬，所以才會出現人群恐懼症這種病。」

　　  溫池舟：「……你總是有道理反駁我。」

　　  向君華：「呃……」

　　  「算了，一碼歸一碼，」溫池舟揮揮手，重新談論起神道，「其實比較起來，靈獸喜歡仙道，妖獸更愛神道，因為仙道追究因果，神道不拘一格。你可知何為不拘一格？」

　　  向君華老實的搖搖頭。

　　  溫池舟露出淡淡的笑容，說出的話語卻是殘酷至極。  

　　  「我記得三百年前，有一蠻人部落內的大祭司，為了修行神道，下令族內每年送他三百對童男童女斬首為樂，取血沐浴。當時那個部落不過剛千人左右，他的要求幾乎是斷了那個部落成長起來的根本，然而你可知他這樣的做法換來了什麼？」

　　  溫池舟一旦用這種反問句，向君華就本能的覺得裡面有鬼，可是溫池舟說的清清楚楚，一個部落的未來就這麼被一個人隨口決定了，哪怕是為了修行，族人也是不甘願的吧？

　　  「他們反抗了？」

　　  「呵，他們對沐浴鮮血的大祭司狂熱到掏心獻祭。」

　　  溫池舟說這句話時，臉上的笑容都像是帶著淡淡的諷刺。

　　  「那個時期的蠻人愚昧無知，對他們而言恐怖就是神聖，有人能賦予他們極大的恐懼，就能支配他們的全部，包括一個人的生命，財產，妻子，後代，所有的一切。」

　　  「曾經我們的祖先也有如此愚昧渾噩的時期，但幸好我們並未因此沉迷下去，沒有沉迷於輝煌崇高的『神』。」

　　  「那個大祭司最終目的就是將自己塑造為恐懼之神，不過整個部落的香火還是太少了，他藉助那些人的恐懼，狂熱勉強升到六級就再也爬不上去，但就算是如此，他仍支配那個部落到整個族群滅亡。」溫池舟說著這些內容，就好像在講一個寓意深刻的故事，順便捧高踩低了一下雙方的祖先。  

　　  這讓向君華對他的另一面有了一些了解的同時，也為神道的「粗糙」感到由衷的寒意。

　　  「這樣真的可能嗎？」

　　  溫池舟淡然反問道：「為什麼不可以？」

　　  向君華：「據我所知，阿爾哥泰王子並非這種這種類型？他身上的意志雖多，但並不是特別盲目混沌的那種？」

　　  溫池舟：「對，所以他有機會成為北蠻共主，而別的人不行。北蠻有很多『神』存在，他們大多是六級，五級開了靈智後的妖獸，或者是使用妖獸的法子修行到這個級別的人類，可是他們一旦到了六級，都會使用各種各樣的手段試圖聚集起眾生意志，享受香火，結果總會因為粗俗的手段淪為邪道。但這些人中唯一的例外是戈雅神和他的妻子狼神，他們兩個是特例中的特例。」

　　  向君華原本並不對戈雅神感興趣，但被他這樣一強調，莫名就想聽了。

　　  「他們怎麼會是特例？」

　　  溫池舟丟給他一道似笑非笑的眼神。

　　  「靈獸第二種是什麼？」

　　  靈獸第二種？

　　  因為剛說過，所以內容還停留在向君華的腦子裡，他不過稍稍想到這個問題，答案立刻浮出腦海。

　　  「你是說戈雅大神和狼神是上古異種血脈？」

　　  溫池舟輕輕點頭：「不過狼神是現代先天靈獸，但實力強大，比之一些異種血脈更為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