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頁
看他模樣,他像是在等待什麼。
他在等什麼呢?
自古以來,香火鼎盛的寺廟有機率承接國運。
如今大豐天命已終,白馬寺中與陳靖澤有過一面之緣的老和尚,神情肅穆的作法祈神,信念直通靈山淨土。
同一時間,神秀血氣旺盛,周身籠罩的神光陡然增厚了不止一倍!
覃越澤驚奇的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喝問道:「區區一座寺廟?!」
只是一座寺廟!
一點兒沒有被覃越澤放在眼裡的棲身之所,卻不想,這才是神秀真正的殺招!
什麼大豐朝臣身上的國運,那些立身不正的臣子身上能有多少庇佑?神秀壓根看不上!
他野心極大,籌謀不小。
皇朝式微之時,歷朝歷代的百姓都愛將信念寄託給神靈,百姓乃一國根基,根基崇神,國運自然親神。
神秀謀劃大豐國運已久,久到白馬寺建立在長安城外,久到白馬寺萬家生佛,香火鼎盛!他能在大豐亡國時,自然而然的竊取到一國命脈。
如今大豐名存實亡,國勢偏移,眾生信念被有心人牽引移花接木到神佛之上,白馬寺為寺廟之首,理所當然的收下這份大禮。
俗話說,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神秀天命加身,實力猛然暴漲到恐怖的地步。
一番謀算,竟是將覃越澤算計的死死的!
這可是誰都沒有想到……
……
「天柱升起來了。」
眺望遠方,天柱頂天立地,呈現古時女媧補天之時,斬神龜四足支撐天地的奇偉景象。
天柱名為柱,實無形,肉眼所見,各有千百種姿態。
馮曉舉目瞭望,慢吞吞的說出自己所見的模樣。
「通體泛白,有光,更有黑風環繞表面,像極了黑白雲石錯綜複雜的紋理。話說,我們就這樣看戲嗎?」
「不然呢?」
「不是,我覺得不太好。」
「那你閉上眼睛。」
「為啥?」
「不看不就沒那麼多煩惱了嗎?」
馮曉倒抽口冷氣,覺得他說的真特麼有道理。
「你能不能說句人話?」
「你不滿意?」
「那好歹是我弟弟。」
「塑料兄弟情。」
「……還不至於……」
向君華瞥過去的眼神讓馮曉不好意思的眨眨眼睛,羞赧了神色,堂堂一個大男人愣是演出最是蓮花一低頭的嬌羞。
「我怕什麼都不干,被那貨事後算帳。」
向君華嘖嘖有聲的道:「不愧是親兄弟。」坑誰都沒有坑自己人狠!
馮曉抽抽嘴角,裝作自己沒聽出向君華口氣中的嘲諷。
「說正經的,你覺得誰能贏?」
向君華:「你對自己弟弟沒信心?」
「那當然是有的了!」馮曉瞪大眼睛就差拍著胸脯保證,「沒有十成也有八成,但……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向君華:「哦?」
「該說是直覺吧,」馮曉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眉間皺的有多緊,向君華看著都能感受到他的煩惱,「我總覺得神秀肯定藏了什麼,你幫我想想,難道我們準備的還不夠萬全?」
向君華沉吟片刻,看眼遠方,再看眼天柱的方向。
「馮曉。」
「啊?」
「你的直覺沒錯,要出事了。」
「哎!」
向君華一旦擰眉,身旁的人下意識就會覺得大事不好。
馮曉小心肝不受控制的發顫,驚恐的叫道:「你別嚇我,也別含糊其辭,到、到底錯過了什麼?」
向君華沒有賣關子,直白的道:「你弟如果沒留後手,這次他可能就涼了。」
馮曉當即——「艹!」這還不算賣關子?
天柱當中,覃越澤真的是差點兒就涼了,只差一點點!
幸好天柱屬於領域的初級版本,成型後就會變成一方境界,自成天地大勢,而覃越澤身為天柱的核心,天然具備將天柱當中游離的法則熔鑄到自己身上的權利。
要不是靠這一招支撐下來,可能就慘死在「天命加身」之下。
哪怕如此,他也重傷在身,神情不似先前那般輕鬆。
神秀此時占據優勢,氣定神閒的反問道:「你還笑的出來嗎?」眼神微動,他明顯感覺到覃越澤的呼吸一滯,不想抬起眼帘,這人居然還能笑的出來。
他一邊嘔血,一邊喉結滑動,發出低沉舒緩的笑聲,磁性的嗓音仿佛拿著把小刷子輕輕掃過心頭,既疼又撩人的緊兒。
直到此刻,他的傲慢仍未有一絲一毫的消減。
覃越澤越是笑,越是讓神秀感到不快,可他留著手,始終警惕著他。
他們是命中注定的敵人,天命的宿敵!
正如覃越澤所願的,名為神秀的劫數正式從他心中崛起,自此成魔!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神秀握起手掌,冰冷的審視著他。
覃越澤哼哼笑著,慘白的臉不見愁容。
「想聽我求饒嗎?你還有這愛好?」
「別廢話,我有沒有你還不知道嗎?」
「那就是沒有嘍?」
低咳一陣,覃越澤緩緩直起身,用頭一次認識神秀的眼神靜靜的打量著他。
片刻過去,天柱自成一方領地後才誕生的風輕掃過他的發梢,他道:「我承認,我小看了你,但光是如此還不夠。」他用拇指在自己心口一划,粗暴的動作險些扯開衣襟,但倍現落拓不羈,「還不夠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