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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曉搖頭晃腦:「你這個人啊,自己做出的選擇就別是這副死了爹娘的態度好嗎?說好的做鬼,怎麼這會兒又沒法接受了?」
「…………我真的死了……」靳爾風看看他,再看看向君華,眼底對自己如今的荒誕處境越發慌亂,「怎麼可能,我居然變成鬼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馮曉痞氣的一笑,指指自己,點點向君華。
「你們惹不起的人,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靳爾風臉色慘白,也不知是被自己變成鬼這個事實驚嚇到了,還是對馮曉的回覆感到絕望。
「你們想要我做什麼?」
他是個聰明人啊。
馮曉心裡頭感嘆,一般死士可沒有這麼靈活的腦筋。
正好向君華也是這樣想的。
「活著的時候倔強,死了之後倒是機靈許多,我想知道你的來歷,說一說吧。」
靳爾風沉默兩秒,對自己的過去如數道來,他識時務的表現讓這兩位不好惹的大佬頗為滿意。
通過靳爾風的坦白,他們得知靳氏果然是南突厥出身,而且地位相當顯貴,不過在大豐建立之後,中原兵馬再度吊打了這些草原民族,一直是南朝心腹大患的南突厥不出意外被滅族,靳爾風算是殘存下來的宗種,不過他身上也有一點兒不好,同時也是他淪落為死士首領的主因。
他是個混血兒,身上有一半血屬於漢人。
這就讓他沒法在族人中心獲得信任,地位也相對低下,既不是漢人,也不是突厥人,靳爾風從小就被丟入死士之中訓練,最後憑藉良好的成績,變成一柄合格的兇器。
簡單的身世,向君華他們聽起來覺得平平無奇,畢竟修士沒可能像個小姑娘,看到覺得可憐的劇情就哭個三天三夜以示對作者的尊敬對不對?
作為一心修道的行業標兵,隨隨便便就多愁善感,那可是很容易出事情的。
比方說那個心魔什麼的。
雖說現在域外天魔早就被煉化成了心魔網絡,但在修行途中,心境同樣被嚴格要求,就好像是考試之前被畫上重點的複習內容,大家都要記好了,到時候天道是要考的!
身經百戰的他們面無表情聽到了最後,空氣安靜了一會兒,馮曉第一個發聲。
他說:「唉,太不容易了。」
向君華詫異地看過去,不動聲色道:「你還很感動?」
馮曉沒留意到他古怪的眼神,兀自點點頭。
「當然了,滅亡前打生打死的南朝和南突厥聯手了,可不是特別不容易嗎?」
「等會兒!」
向君華連忙伸手,他意識到自己可能相差了,馮曉可能是看出自己沒意識到的某些問題才會生出感嘆的心思。
「南朝和南突厥聯合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馮曉奇怪的重複這四個字,淡定的瞥眼垂著頭的靳爾風,不置可否地說道:「大豐一統前,南朝和南突厥可是生死大敵,靳氏可是南突厥貴族姓氏,也就是所謂的宗種,時機合適是可以擔任可汗的,可汗的意思不用我多解釋吧?」
向君華點頭,這他當然明白。
「那麼事情就簡單了啊!」馮曉攤手,「靳爾風乃南突厥貴族出身,以我多年來的經驗判斷,雖然他因為血統不純淪為死士,但他同宗的那些兄弟肯定活的好好的。那麼想也知道他一個草原民族會莫名其妙的變成造反勢力的死士這裡頭肯定有點兒什麼,這裡頭的道道很多,但不外乎那麼幾點兒。」
「一,是南突厥滅亡後殘留的勢力和南朝滅亡後殘留的人聯合了。」
「二,南突厥被南朝剩下的漢人吸納,現在變成潛伏在大豐陰影處的龐然大物。」
「三,南突厥確實滅亡了,但據我所知,大豐這麼些年對草原的關注力度明顯降低,當年覆滅南突厥的軍隊撤離後,也並未接管曾被南突厥占領的那些地域。以我之見,南朝那些反動分子很有可能蠶食了這部分地盤,而靳爾風便是那時殘留下來的突厥人。」
馮曉說道這裡,捏著下巴抱以輕蔑的笑意。
「歸根結底,不過是南突厥和南朝的人聯合到一起,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還是乾脆就這麼被吃掉了,毫無疑問,『南朝』的亡靈依然籠罩在這大豐朝的上空,時刻準備著借屍還魂。」
這一席話,不只是向君華聽的驚訝,靳爾風亦是不敢置信。
靳爾風對任務目標以外的事情所知不多,但對自己當年的處境卻留有認知,從他愕然的神色變化中,在場兩個修士都意識到這些想法怕不是真的。
如果這是真的……向君華笑了,這可就有意思了。
「馮曉,給你出道題。」
「什麼題?」馮曉剛分析完靳爾風背後的故事,此時正意氣奮發,向君華給出的挑戰,他壓根不放在眼裡,終究是幾百歲的人了,怎麼可能如表面上的那麼傻fufu?
向君華指著靳爾風道:「把這傢伙給你,你能把京中所有南朝餘孽的勢力搜刮出來嗎?」
馮曉揚眉:「就他?他知道的太少。」
「不可以嗎?」
「不,」馮曉站起來,俊俏的笑臉上浮現幾絲傲慢的笑意,「我的意思是,有我一個人就足夠了!」
向君華鼓掌:「厲害厲害!」
馮曉相當滿意向君華給自己面子的表現,大手一揮,就將這件事定了下來,當然靳爾風也被提走了,不是用來當主力,而是拿來打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