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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覺的,莊顏在心裡默默接了下一句:「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所以,平南侯這是才對她表明心跡嗎?
正想著,龐致的目光已經打在她的臉上,伴有明朗的笑意。
黃不羈趴在欄杆上,認真道:「這荇菜作藥用時可治發汗透疹、利尿通淋、清熱解毒,侯爺想要麼?我叫下人摘去。」看到荇菜,他便只能想到這些了。
龐致很不屑道:「你當你府上的東西我都看得上?」
翻了個身,黃不羈靠在欄杆上,掰著手指頭數道:「難道不是麼?我的甜哥兒,我的紙、墨……」
龐致又看了莊顏一眼,他看得上的,只她而已。要不然誰想跟黃不羈這個話嘮來往,早往他嘴裡塞棉花堵個嚴嚴實實才好。
不知常隨從外來說了什麼,龐致道:「我現有要事得先走了。聽說『春滿園』又上新戲,已經紅遍北直隸了,改日我邀你共賞。」
這話是對著黃不羈說的,但話音穿過他的身體,直達莊顏的耳朵里。她知道,他在邀她看戲。
黃不羈倒是很驚喜,「侯爺,您還愛看戲?」
龐致看了他一眼,為了與愛妻見面,他喜歡的東西多著呢……
「不與你廢話了,等我帖子到你府上了,記得準時來。」說完,龐致越過黃不羈,在莊顏身邊停了停。
看著平南侯腰間的「入骨相思」,莊顏雙頰浮紅,心情越來越好,這佩飾一定是屬於她的!
捕捉到莊顏臉上每一個表情,龐致看了看自己親手打磨的菩提,又想起花會那日的事情,像是明白了什麼,笑意更深了。
下次見面,他必須得好好拷問她是不是吃醋了。
第24章 逃跑
留下黃不羈的生辰禮物,莊顏從黃府回了莊府。蓮兒看得出主子心情很好,連笑都帶著春風般的暖意。
去了常喜堂,母女兩個坐在硬木雕花榻上,黃氏問了她一些話,莊顏答的興致很高。看著女兒紅了的臉,她問:「是不是吃酒了?」
摸了摸尚在發燙的臉頰,莊顏道:「吃了兩杯梅子酒,不礙事。」
捏了捏莊顏的臉,黃氏道:「你向來不能沾酒,以後可莫貪杯。」
「知道了,母親。」
黃氏又皺眉道:「你小舅也真是……平南侯這樣的權貴,該遠著些,伴君如伴虎啊。」
莊顏沒有接話,虎毒不食子,證明虎也是有真心的,平南侯的真心她就要了!
回了碧泉居,莊顏在淨房沐浴完便躺在榻上睡了。那梅子酒後勁挺足,迷迷糊糊躺在榻上的時候,她又想起了他的一舉一動,這樣的人,怎麼能控制得住靠近的*?
*
金烏高懸,雕梁畫壁發燙,蟬躁得不斷鳴叫,荷葉上晶瑩的水珠也要蒸發。但現在還不是最熱的,六月下旬始一直到八月才是最難熬的。
羅漢床,青紗帳里,美人將醒。蓮兒打了冷水,蘭兒備好了吃食。
莊顏慵懶起床,梳洗罷,吃了點切好的瓜果,道:「今日醒的晚了。」
蓮兒端著冰桶進來,帶笑道:「小姐近日睡得香了。」
揉了揉太陽穴,莊顏閉眼想起平南侯,自從喜歡上他之後,仿佛心情都好了許多。只盼君心似我心。
還不待莊顏出門,林八哥輕車熟路飛進來,落在她的書桌上。起身餵了這小傢伙,又看見它腳上綁著的小竹筒。打開竹筒,抽出裡面卷得細細的紙條,慢慢打開,驚喜竟然是用瘦金體書寫。
春滿園恭候佳人尊駕。
簡簡單單的九個字,她卻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期待和喜悅——其實她也很期待喜悅。
莊顏沒有回信,摩挲著瘦直挺拔,撇如匕首,捺如切刀,豎鉤細長的幾個字,聞著紙上淡淡的清香,放在鼻尖嗅了嗅,方笑著自言自語道:「是拿荷花香熏過的紙。」小小的一片,卻足見他的心意。
一遍又一遍地看著紙上的九個小字,最後還是點了燭火燒掉了。莊顏去院的大水缸里取了一瓣荷花里,塞進竹筒里,把竹筒原封不動地綁回去,將林八哥扔上天。
這種事是絕不能叫人發現的,一瓣荷花,他知道她明白了便足以。
龐致收到荷花便笑了,她知道他的細心和體貼。對鏡看了一眼,覺得無甚不妥,叫下人套馬去了春滿園。
*
莊顏換好了衣裳,腦子裡卻在猶豫去不去。憑什麼每次都是他做決定,那樣霸道地將她推到牆上,那樣強橫地握著她的手。什麼都是他說了算,她怎麼就不能做次決定呢?
正絞著手上的帕子甜蜜地笑著,黃氏院裡來人了,邱媽媽道:「四小姐,您快準備準備,崔夫人來了!」
莊顏大驚失色,那個無禮婦人又來做什麼?
「我準備個什麼?」
邱媽媽無奈道:「老爺也是早上才來同夫人講的,說與崔大人商量好了,今日便叫崔夫人帶崔公子來咱們府上作客。」
她的父親竟然就這麼決定與崔家相看了!那她前些時所受的侮辱又算什麼!
看著自家小姐顫抖的肩膀,邱媽媽搭著她的肩膀道:「四小姐……崔夫人正催著夫人把您叫出去。」
這樣咄咄逼人婦人,要真嫁進崔家,有的罪受,況且她心裡還有平南侯,這時候怎麼會願意見崔家母子。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又有丫頭來報,說孟凌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