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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跟在龐致身邊有些時日了,黃不羈跟這兩人有過一面之緣,作一揖後又問了聲好。
除開平南侯,莊顏對別人都很端得住,儀態得體自報了家門。倒是輪到孟凌雲的時候,她紅了臉,垂首低眸,姿態說不出的嬌羞。
龐致見薛貝一雙桃花眼放光,風流心思又起,站起身微微擋住莊顏,喊他坐。
薛貝多麼機靈的人,隨即把目光落在孟凌雲身上,順著她的臉往下看,水紅蘭花褙子外,掛著他那日獻給方老太太的玉蓮蓬。忠勇侯夫人選出來的人,一個賽一個貌美端莊,不用他再費功夫去打探。
薛貝又看了方傑華一眼,見對方沒有對孟凌雲沒有特別的表現,方明白忠勇侯夫人應當是沒有看中這姑娘的。那正好,他倒是有興趣。
深深地看了孟凌雲腰間的玉蓮蓬,薛貝沖孟凌雲燦爛一笑,一雙明亮的桃花眼,書生氣裡帶著股風流不羈,很是迷不經事的小姑娘。
所有人都坐下後,三三兩兩聊開了。薛貝有意無意地提起花會那日,間接把隔壁桌的姑娘恭維了幾句。莊顏不為所動,孟凌雲不自覺笑了又笑。好似薛貝那話只說給她一人聽似的。
讀書人在一起聊起來就沒個完,詩詞歌賦樣樣都要比拼,各有各的觀點,說話像比賽,非贏不可。爭來爭去沒個結果,平素關係又好,懶得說深了傷感情,便又換了個話題,從詩書說到花草。
文人沒有不愛蘭花的,薛貝往孟凌雲那邊一瞟,道:「今日正好撞見個蘭花美人,你們說巧不巧。」
陳繼端瞪他一眼,道:「人家姑娘麵皮薄,你休要胡說。」說罷,帶著歉意往那邊看了看。
要是薛貝玩那些煙花女子也就算了,孟凌雲是二品尚書的女兒,不能胡來。他們三個做了那麼多年的異性兄弟,相互之間還是要提點些。
薛貝卻是不以為然,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說的就是他,只要注意分寸即可。風流歸風流,薛貝還是很重情義的,朋友喜歡的姑娘,他是一定不會碰的。
陳繼端說完話,龐致出乎意料地接了一句:「薛貝說的不錯。」
莊顏心頭一緊,他無端不會誇別的姑娘吧?這人!什麼清心寡欲,都是外人騙人!
有薛貝這不知累的麻雀在場,雅間裡氣氛冷不下來,一時間倒也和諧。
黃不羈隨性,又是平南侯帶來的人,很快與他們講到一處去。方傑華很保守的一個人,對於黃不羈的有些觀點不能苟同,不過聽起來也覺得新鮮。陳繼端常愛和妻子聊些野史閒話,有些不能大肆宣揚的理論,與黃不羈一拍即合,兩人坐得又靠近了一些。
薛貝笑看著戲台子,餘光瞥著孟凌雲那邊,耳朵又聽著黃不羈的話,一樣都沒落下。
龐致的常隨又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兩句話,站起身,道:「去去就回。」
別人只道他有事,也沒有多問,莊顏卻是看見那常隨的口型了,根本不成一句話,他什麼也沒說!
薛貝把腰間的玉佩解下來放在手中把玩,似笑非笑,見黃不羈和陳繼端聊的熱乎,讓出位置,道:「擋了你們倆親近了,我去方便一下。」起身的時候朝孟凌雲那邊看了一眼。
莊顏只想著如何脫身,去找他,沒有看見孟、薛兩人之間的暗涌。
第27章 **
薛貝走後,孟凌雲也起身朝莊顏頷首,什麼也沒說便走了。旁邊的男子們也沒有多問。
莊顏在想,孟凌雲會不會找平南侯去了?不過……她未必找的到他。
估摸著有些時間了,莊顏對黃不羈道:「舅舅,我去看看孟小姐怎麼還沒回來。」她知道平南侯沒有走,所以這會兒準備去找她,把耳墜子要回來,否則叫人瞧見就不好了。
黃不羈百忙之中回了個頭,「去吧去吧。」
蘭兒想要跟著去,被莊顏一個眼神制止了,吩咐道:「我去尋孟小姐,若尋不見她,她又回了,你便叫她就在此處等我。」
蘭兒低頭答是,站在門內靜靜等著。
從走道進來,他們待的雅間是第二間,莊顏站在門口往右邊數了兩間,又拐了個彎,方去到第三間,看見門頂上寫著「荷香榭」,四下又無人,方推門進去了。
莊顏一開門,就被人拉了進去,抵在牆上。對方力氣很大,她砸在牆上卻不痛,因為龐致總是把自己的手掌墊在她身後。
這間雅間是封閉的,也有一扇八扇的大理石屏風。
龐致與她四目相對,問:「怎知是我?誤闖了人家好事怎麼辦?」
狡黠笑了笑,莊顏道:「侯爺握我手三下,若是沒有別的意思……」鬼才信。頓一頓,又道:「況且你那常隨與你耳語的時候我看見了,說的是胡話。」
這都是他刻意安排的。反正她聰明,都能明白。
「侯爺……快讓開。」莊顏推著他,力氣不大,底氣也不足。
很意外地,龐致放開了她。知她有提防之心,方不敢逼的狠了,情愛這事,得徐徐圖之。
莊顏攤開手掌心,伸到他面前,那條斷了掌紋很清晰,她笑得有點傻氣,「侯爺,把耳墜子還我。」
那枚耳墜子他一直貼身藏著,不過並不打算還給她。
見他沒有歸還的意思,莊顏擰眉道:「侯爺,我已經不躲您了,您怎麼不守信?」
龐致語氣有點嚴肅地問:「你承認是在躲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