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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三娘道:「就是這裡,若不在我媳婦子的院子裡,別處也找不到了。」她抑制住內心的躁動,接下來一刻,二房的美夢就該徹底毀了吧?
劉采春趾高氣揚,把這裡當自己的府上,吩咐幾個婆子道:「去把少爺給我找出來!」
黃氏不滿,霍三娘也太由著劉采春亂來了,就像是計劃好的一樣。
黃氏身邊的媽媽去了碧泉居找莊顏,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她心裡還真有點怕,不是怕女兒做出這種事,而是怕女兒被人害了。
霍三娘身邊的陳媽媽也跟著去了,春.藥都是她一手準備的,這事怎麼能少得了她。
霍茹和莊保業還躲在屋裡不敢出來,今天的事,能躲過就躲過算了,要真扯到身上來,就把責任推脫得乾乾淨淨。
霍三娘走到黃氏的面前,冷嘲熱諷低聲道:「弟妹不是很想分家嗎?我想分了也好,省得連累我家靜姐兒的婚事。」
黃氏挺直了身子,往前走去,她要親眼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莊顏是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的!
霍三娘跟在她後面,像惡犬一樣死咬著,切齒道:「我看她現在還能攀什麼高枝,你若是求我,說不定我還考慮考慮不分家的事。」
黃氏置若罔聞,走上三級石階,迫不及待地往屋裡去。
莊守義跟在旁邊,把霍三娘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既然大房這麼想把臉撕破,分家的事也該乾脆些!他從未沒想到,大嫂私下裡居然都是這樣對他的妻女。
梢間裡傳出幾聲尖叫,光從聲音來分辨,一下子聽不出來是不是莊顏的。
陳媽媽跌跌撞撞地出來了,跪在霍三娘面前顫抖道:「夫人……夫人……小姐……」
縱使見慣了骯髒事,陳媽媽也知道今天的事意味著什麼。
三房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莊佩就跟在吳玉婷的後面,擔憂地豎起耳朵,生怕早上聽到的風聲是真的,她擔心莊顏。
霍三娘見陳媽媽說話都不利索,推開她道:「是她就對了,不知廉恥的東西,做出這種事來。」
崔家婆子也從裡面出來,對著劉采春道:「夫人,少爺在裡面,和莊家小姐一塊兒……衣衫不整。」
這件事總算定下來了,霍三娘不慌著進去,轉身對劉采春道:「快把你兒子領回去吧,兩家的婚事,你就跟二房商量,我就不管了。」
陳媽媽跪在地上,扯著霍三娘的衣擺,恐懼道:「夫人您還是去看看吧……」後面的話她不敢說,怕大夫人撕了她!
明明就是莊顏喝了下藥的茶,和崔博文有苟且,怎麼會變成莊靜呢!明明莊顏進來了就再沒出去過啊,陳媽媽也是這件事的見證者,怎麼一切都和設計好的不一樣呢!
黃氏急得要死,偏偏一堆婆子和霍三娘都擋在面前,她正要排眾上前,親眼去瞧瞧,莊顏卻從前院裡款款而來,看著眾人高聲道:「母親,您怎麼一大早就不院子裡,這大清早的是要幹什麼……」
聽到她的聲音,黃氏和莊守義安心下來,霍三娘嚇得睜大了眼睛,莊顏怎麼會在這裡!
莊顏穿著素緞梅花褙子,踩著緞面鞋一步一步地走到霍三娘面前,道:「大伯母,您怎麼了?怎麼看見我像受驚了似的——」
霍三娘還沒回過神來,莊顏在這裡,那裡面的是誰?
崔博文已經醒過來,被婆子們隨便套上衣服架了出來,他看見莊顏也是一激靈,她在這裡,那他身邊的是誰?!
霍三娘跑進去看了一眼,莊靜扯著衣服蓋在身上哭的昏天黑地。她氣紅了眼睛又跑出來,想要給莊顏一巴掌,被蓮兒替主子挨了。
莊守義和黃氏都攔著霍三娘,質問她:「你這是做什麼?」
霍三娘像掙脫他們的禁錮,拼命地擺著身子,髮髻上的假髮脫落,頭髮散開部分,簪子又掉了下來,落在地上一響,她扭動的腳正好踩在上面,金簪便壞了,珠子也碎了。
莊顏裝作毫不知情道:「到底怎麼了?母親,崔家人怎麼會在這裡?」她低著頭,避開外男的目光。
劉采春看了兒子一眼,皺眉道:「裡面的到底是誰?不是說是莊顏嗎?」她想去看,霍三娘不讓。
崔家的婆子道:「是個與這位小姐年紀相仿的人,容貌稍差些。」
這麼一說,大家也就曉得了,看霍三娘等人的反應,總不會是個丫鬟吧?
劉采春腦子轉的很快,不是莊顏,莊靜也可以啊。她插著腰居高臨下對霍三娘道:「莊夫人你說這件事怎麼辦?你放心,我家博文絕不推責。」
崔博文有些腿軟,腦子也還疼著,聽了母親的話清醒的很快,掙扎著道:「娘,我不娶莊靜,我不娶!明明是莊顏啊,怎麼會變成莊靜了,我不要娶她!」
劉采春打了兒子一耳光,黑著臉道:「還由得你挑!」事已至此,要是不娶莊靜,那就太虧了,出了這種事,以後哪個大家閨秀還肯嫁進來?
霍三娘啐道:「你想的美!我女兒死也不會嫁給你!」
梢間裡的哭聲越發清晰,霍三娘趕人道:「都給我滾!滾!來人啊,把人都給我趕走!趕走!」
劉采春不肯,摔著帕子道:「你女兒勾.引我兒子,以後我兒子還怎麼娶媳婦?今天你要不給個說法我,我就鬧得人盡皆知!」
不出一天,南直隸的人估計都要知道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