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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常喜堂,莊顏面色無常地行禮問安,端坐在一旁,不敢有半點懈怠,就像父親平日裡要求她的一樣。
莊守義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才道:「崔大人說兩家的事暫且不提了,我會煩你大伯母替你多上心,你別擔心,爹絕不會讓你去做妾的。」
按下欣喜,莊顏低著頭道:「女兒知道。」
黃氏大喜,雙眼放光,問道:「當真?」
莊守義像是有些惋惜:「催大人耳根太軟,什麼都聽婦人的!」頓了頓,冷哼一聲道:「不過我們莊家也不是那等要上趕著貼他們的人,既然崔家不願意,再挑別家就是了,顏姐兒還小,名聲又好,再等一年也不怕。」
雖不知其中緣故,黃氏到底鬆了口氣,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道:「那最好不過了,真是菩薩保佑!」
黃氏慶幸完,又道:「顏姐兒的親事寧願拖一年,也不叫她大伯母插手。兄長既有讓咱們女兒做妾的心,大房人一條心,我看大嫂也靠不住。」說這話的時候,黃氏探究著丈夫的神情,還是很怕惹得莊守義不快。
莊顏明白母親的話說到父親心坎上了,父親肯定會答應。
如她所料,莊守義答應了,他點頭嗯了一聲,道:「那便不勞大嫂費心了,也不許你費心,等胎兒安穩落地,你再替她籌謀吧,及笄一年後再嫁也不要緊的。」
至於莊守仁那裡,只能儘量拖著了,莊守義想,實在不行把莊顏送到她外祖家以盡孝的名義待一年也可得。
只是莊守義這話當著莊顏的面說,怎麼能叫她不多心,心裡雖泛酸,但好歹是個好結局,便也不想太多了。
第30章 **
莊顏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碧泉居,和崔家定親的事雖然解決了,她也看清了父母親的態度立場,母親愛她,但有心無力,父親也憐惜她,可父母情尚不足使她安心。
在腦子裡設想了幾種法子,莊顏把蓮兒喊到跟前,問:「你去送信的時候,舅舅有沒有說這件事已經告訴過我外祖父和外祖母?」
蓮兒搖搖頭,眼珠子轉了一圈,道:「黃三老爺沒有說,不過那時候平南侯也在那裡,大概也知道了。」
「什麼?!」莊顏驚呼出聲,平南侯竟然也在?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莊顏眉頭深鎖,這麼難堪的事,怎麼偏偏叫他曉得了,明明她都解決的差不多了。
蓮兒低頭癟嘴道:「小姐您只叫我重複黃三老爺的話——況且平南侯也沒說什麼要緊的話,奴婢便沒說了。」想了想,她又把那日平南侯的表現仔細描述了一遍。
聽到平南侯關注蓮兒神情,無意間幫她促成了借力打力這一計,莊顏驀地笑了。也不知是那人刻意在乎她,還是自己與他心有靈犀了,這種感覺真妙。
莊顏和龐致的事全程只有蘭兒參與,蓮兒不知其中糾葛,自然沒把平南侯放心上,那日又事急,自然就把侯爺忘了。莊顏心情大好,又為避免惹丫鬟疑心,便沒有深究了。
吩咐丫鬟備了熱水,莊顏在淨房的木桶里泡了好久,發了一身汗,含香的醉蝶花紋帕子搭在臉上,印出她柔美的輪廓曲線,飽滿的額頭,聳起的瓊鼻,微微張開一點點的櫻桃口。
雙手搭在桶的邊緣,莊顏仰著頭閉目出神,心裡正在揣摩那人的心思。平南侯這樣冷峻寡淡的人,竟然能對她產生興趣,說明她之前對他的分析和猜想都是正確的。
勾起嘴角笑了笑,莊顏搖了搖頭,看來天下男人都一樣,得不到的方是最好的,別人強塞的就和塵土一樣輕賤。
蘭花手指撩了點水撒在肩上,冒著熱氣散發著香味的水順著她的頸窩流下,滑過鎖骨和雪白的雙峰,像雪山上流淌的清泉一樣。
揭下帕子,呼了口氣,莊顏重新打濕帕子擰乾了蓋在臉上,只是這次她沒有閉上眼睛。透過漏光的帕子往屋頂看去,那點點光亮是……月亮?
莊顏大吃一驚,忙扯下帕子蓋在胸前,捂著嘴,沒敢叫出來,再次往頭頂看去,卻什麼都沒有!
這一驚嚇讓她雙腿都發軟,抓了幾片花瓣握在手心搓揉,按了按眉心告訴自己,最近真的是病傻了,累壞了。京都守衛嚴格,莊府護院夜夜都要巡邏,怎麼會有外人進來。
不等莊顏出浴,龐致便走了。
這一次他真後悔沒有控制好自己,差點就暴露了。嚇到她不說,事情鬧大了,還會壞了她的名聲。
龐致自認為是可以控制住的,但實際上他太高估自己了。
重生後的寂寞和入骨的相思,讓他回到了以前那種扭曲的心態,他不在乎的可以視如草芥、棄如敝履,但他所愛的,在乎的,就一定要強行留在身邊。強行壓制的*讓他內心蠢蠢欲動,有嗜血的變態衝動。更遑論莊顏於他而言就是能讓其上癮的,又能解癮的良藥一樣。
當然了,這一切私慾和保護莊顏比起來,都不值一提,龐致決定以後再也不夜行莊府了。
回到平南侯府,龐致熱血上涌,恨不得扇自己耳光,明明是來看她為何受委屈的,不是來做採花賊的……偏偏身體某處十分不聽話,根本無法證明他的清白!
大熱天沖了好幾遍發燙的身體,龐致依舊枯坐到天明。沒有她的日子實在難熬,還有,崔實這個翰林院六品侍讀的日子過得也忒舒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