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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是,平南侯既然已經處理好了那邊的事,不管她穿什麼,那樣的殊榮總是跑不了的。
潘夢蝶在屋內掃了一眼,目光落在莊顏的妝奩上,扯了扯嘴角道:「不行不行,你瞧瞧你的簪子,都太簡單了,待會兒我叫丫鬟給你送一套頭面來,你也別推,左右把明日過了再說。」
莊顏無奈,只好道:「那好吧,只是舅母不要給我太艷的東西,不配我的衣裳,反倒不美了。頭面您可以給我現成的,衣裳總不能連夜叫人趕一套和首飾相配的吧?」
潘夢蝶一拍掌,懊惱道:「我是說總覺得忘了什麼,原是忘了給你做套衣裳了。」
莊顏哈哈大笑,道:「舅母,這又不是去選秀的。」
潘夢蝶嚴肅道:「你個丫頭,終身大事比什麼事都要緊!」
看了一眼四周的下人,莊顏對潘夢蝶使了個顏色。隨後下人們都被趕出去了。
莊顏很認真地告訴了潘夢蝶,此去涼國公家中為的是什麼事。
潘夢蝶正把玩著一串玉珠子,聽罷,手上的一串珠子落在地上,她驚訝地掩住嘴道:「收你做義女?」
認義女有上族譜和不上族譜的分別,若只是口頭說說,那便只是加一道頭銜罷了,外面的人也不會真的往心裡去,若是正正經經寫在族譜上面,將來莊顏出家,涼國公家裡少不得要出一份嫁妝的。
「是的,我看侯爺那神情,應該是要把我名字寫上族譜的,不過也說不好……」
自然是要入族譜的,否則明日之事也不會那樣莊重,陳夫人可是請了不少貴客來做見證的。
潘夢蝶驚喜參半,「侯爺果真有這般真心,你將來也不愁了……」
只是平南侯到底看中了莊顏哪一點?潘夢蝶猜不透。
捏了捏莊顏的小臉,潘夢蝶道:「此事我尚不曾聽你舅舅說過,想必是侯爺私下裡對你說的吧。」
孤男寡女的,潘夢蝶可不得提醒她些。
面色泛紅,莊顏道:「舅舅也在的,只是他喝醉了,侯爺說時他也聽見了,怕是醒來就忘了。」
潘夢蝶顯然不大相信,畢竟莊顏目光閃躲的樣子實在像是騙人的。
「你及笄還有大半年,甭管有什麼心思,都暫且收一收,將來兩個人在一處了,愛怎麼就怎麼,明白沒?」
莊顏垂首順從道:「知道了。」
潘夢蝶憐愛地看著莊顏,這個外甥女容姿出眾,才氣品質皆有,也該有這麼好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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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莊顏才梳了妝,潘夢蝶穿戴莊重整齊地便來了。
見舅母比自己還著急,莊顏笑了笑,站起來喊了一聲:「舅母」
潘夢蝶見莊顏帶了自己命人送過來的那套頭面,笑逐顏開上下掃了外甥女一眼道:「很好,這套打扮顯白。」
柿色妝花褙子,勾蓮蝠紋羅裙,配一水嫩粉色的寶石簪子,莊顏今日的裝束與往日大有不同。
莊顏才照過銅鏡,自然知道自己現在多「艷麗」。只是不曉得這樣的穿著,會不會叫他耳目一新呢?
第44章
四十六:
莊顏隨潘夢蝶坐雙駕馬車到了國公府,鄧媽媽先一步下車遞了帖子,一個穿直裰的下人接了他們下馬車,帶他們從角門處入,行至垂花門,又有內院的婆子來接。兩人坐了四抬的小轎被抬到了花廳前面的一間院子。
過了穿堂,隱隱約約聽見嘈雜的人聲。莊顏與潘夢蝶相視一眼,相互掃了著裝,覺得一切妥帖得體,才比肩進了大花廳內。
廳內,已經三三兩兩坐了許多人,看裝扮都是長輩或是已婚的婦人。
她們兩人一進來,涼國公夫人身邊便有動作快的丫鬟,去稟了她。
這是涼國公夫人趙遠眉第一次見潘夢蝶,她臉上的笑容卻很顯熱烈,只到莊顏走到她面前了,才收了喜色,道:「這樣標誌的姑娘,是……潘夫人的?」
雕樑畫棟,百年老木做成的座椅,榻邊立著的一人高的人物畫花瓶精美非常,潘夢蝶只隨意掃了一眼,便被這國公府內的奢華給嚇到了,她強自鎮定下來,行了禮道:「回夫人,這是我們黃家的外甥女。」
趙遠眉乃皇后親妹子,在勛貴圈中摸爬打滾,縱使比忠勇侯夫人還低了一個輩分,處事卻更加圓滑。她面上一派和善,像是當真不知道似的,沖莊顏招了招手道:「早聽方老夫人提起過了,快讓我瞧瞧。」
莊顏依言走過去,唯恐不敬,微微低首,卻瞧見涼國公夫人身上穿著的是緙絲孔雀紋八幅馬面裙,更令人驚訝的是,孔雀身上的羽毛根本不是繡線繡出來的,而是真的孔雀羽毛,觸目光滑水亮,色彩更是斑斕,若是在日光下走動,必是熠熠生輝,奪人眼球。
她原以為侯府已經夠氣派了,沒想到國公府更加金碧輝煌,大到廊柱,小到桌椅茶杯,每一樣都能與她們家最華貴的物事相媲美。
緊接著,又有人來了,好巧不巧,正是忠勇侯夫人攜親孫女方拾夢來此。
潘夢蝶被丫鬟引到一邊的客席上坐著,另一個丫鬟要引莊顏去次間裡同那些年輕的姑娘們玩耍。
忠勇侯夫人與她擦肩而過,莊顏能感覺到方老夫人餘光是掃過她的身上的,只是那目光淡漠的很,絲毫不似花會那日的熱烈,這又是什麼緣故?
裝作不知,莊顏去了次間裡。花廳次間裡,姑娘們下棋的下棋,打絡子的也有。只是好像大家都是相識的,只有她是個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