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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
平南侯當天又約了黃不羈,哪知被黃不羈推辭了。他心道有趣,這舅甥兩個,一個接一個的躲著他。
第二次,平南侯沒約黃不羈,抱著碰巧的心態,又去了春滿園,希望能見著莊顏。佳人沒見到,倒是逮著了佳人她舅。
平南侯命常隨把黃不羈拖進雅間,看了座,問他:「怎麼昨日不來見我?」
黃不羈賠笑道:「這不是有要事在身嘛,侯爺不是去翰林院了嗎?今日怎得空了?」
「該做的事做完了,自然就得空了。」
雖沒帶官職入翰林院,翰林院學士又豈敢真的使喚平南侯修前史,龐致的閒暇功夫自然多,不忙的時候他就去殿中找崔實,每見他在長案前埋頭苦幹,就去「討教」幾句,叫他不得閒。或是去宮中,待崔實陪侍皇上的時候,問幾個刁鑽的問題,叫他汗出如漿,日日提心弔膽。
幾天下來,崔實已經衣帶漸寬,人也衰老不少。聽說在家中開始長脾氣了,向來怕妻的他,竟然敢訓妻了。
同僚都說,平南侯終於把這爛泥糊上牆了,崔實也有不怕老婆的那天啊!
劉采春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兒子的親事一團糟,對丈夫發幾句牢騷,沒想被一貫耳根子軟,老實巴交的丈夫罵了,崔實甚至揚言要打她,她的心裡委屈難受得緊。
龐致想到此處笑了笑,崔實養的潑婦就該自己治,至於莊顏……也該他自己來寵。劉采春無禮之仇,姑且算是報了,以後那婦人還敢再犯,便不止這點教訓了。
抬頭對上黃不羈的視線,龐致道:「又是什麼要緊事?和你寶貝外甥女有關?」
「有關,不過……並不是她的事,只是她替人求的我。」
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龐致道:「什麼事,說來聽聽。」
黃不羈不僅把事情說了,還把莊顏那句「不便多見」也說了。
龐致嘴角浮笑,不便多見?那他要是天天都想見呢?其實他明白,莊顏是在怕。她還是不確信能被他明媒正娶回去。
如此看來,他還該做些更能表明心跡的事才行了。
黃不羈只想著抽身,往後退了兩步,道:「侯爺,今日不便作陪,我先走了,改日向您賠罪。」
龐致也不跟他客氣,「改日請我看戲,不然饒不了你。」說的嚇人,語氣卻是帶著玩笑的,一點也不怕人。
「謝過侯爺了。」
黃不羈今日來此不是看戲的,戲園子人多口雜,能打聽的消息也不少,他昨個就聽說某個縣丞的親戚住在京中,常愛來看戲。
龐致叫常隨跟出去看著,卻見黃不羈碰壁了。聽了常隨匯報,龐致看著他腰間的令牌,道:「去幫他一把。」
常隨得令出去,龐致一人坐在雅間裡,凝神聽著外面的唱聲,心裡想著莊顏說過的話,腦子裡浮現的是她的一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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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熱天,莊顏坐在屋裡還打了個噴嚏。蓮兒看著消融的冰塊道:「是不是冰放多了?奴婢覺著也不冷呀。」
「無事。」許是有人想她了。
正笑著,外面的丫鬟道:「四小姐,黃府送人來了。」
知是藍煙來,莊顏命蘭兒去接。
接了人來,莊顏囑咐了藍煙幾句,跟她說要去的是常喜堂,就在旁邊的院子,又跟她說碧泉居的姜媽媽也去,是個可信的人,叫她放心來往。
藍煙很明事理,模樣機靈中帶著乖巧,莊顏看著很喜歡,於是多問了幾句,問她這醫術打哪裡學來的。
藍煙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是在村里跟著赤腳大夫學的,後來家裡鬧水災,幫著懸壺濟世的大夫救過一些人,便被他收留了,行至京中,大夫得罪了貴人,我也被賣到牙人婆子那裡去了,十歲就進了黃家,一直到現在。」
嘆她命苦,莊顏看她的眼神更加憐惜了,姑娘家有些心思又何妨,只要不害人,又能自保有何不可。
賞了姜媽媽和藍煙各十兩銀子,莊顏便親自把人送過去了。
黃氏本就不愛出門,偏院又住著兩個看著就心煩的丫鬟,次間的隔扇都關了一半。
莊顏去了黃氏處,把姜媽媽和藍煙帶到她面前,道:「藍煙是舅母送過來的,說她懂藥理,家裡也不必日日請大夫來了。」
黃氏頷首道:「也好,大夫總是進進出出的說出去不好聽。」
留下人,莊顏就回去了。
歇晌起來,窗外停著一隻林八哥。莊顏取出小紙條,舒展勁挺的瘦金體:不見不散。
收了紙條,莊顏驀地笑了,這侯爺,真是執著跟無賴呢。那且看看到底有多固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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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兩日,黃不羈就把事情辦妥了。莊顏誇他神速,他也奇怪道:「我也沒想到那人竟如此容易說話,我擔心他所說有假,還讓人去縣丞家附近打聽了一番,證實無誤才親自給你送了信來。」
莊顏覺得其中肯定有平南侯的手筆,按下疑慮不提,順著黃不羈的話問道:「那秀才家裡呢?情況如何?」
「這兩家倒是有些出人意料,我原先以為年輕秀才才是好的人選。」
「哦?此話怎講?」
黃不羈娓娓道來,莊顏聽的入神,末了嘆一句,「果然凡事不能看表面,沒想到這縣丞倒真是一個良配,只看我那堂妹屬不屬意了。」
「心悅秀才,無非是喜歡他的容貌,看中他的前途,這兩樣那縣丞都不缺。不怕她不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