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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定是彭遠志以為龐致知道了他兒子的存在,擔心李婉得知真相,從此失去龍寵,才狠下殺手,以絕後患。
龐致千防萬防,沒想到自己前一世的落魄和死,竟然都是因為母親的緣故,他以為母親至少是對他是真有感情,所以他才聽從莊顏的勸解,和李婉重拾母子情,卻不想和彭遠志比起來,什麼也算不得。
龐致吻著莊顏的臉,這張熟悉的面孔和前一世的重疊起來。前一世莊顏也是這個樣子,孤身在他們母子之間斡旋,替李婉說好話,讓他對母親改觀,竭盡所能改善母子關係,卻不知心裡早藏了許多秘密。
他想,莊顏前一世應該也是發現了這個秘密吧,也一直忍著不說,最後還是瞞者他想去用秘密交換李婉的回心轉意,卻沒想到,彭遠志並不確定龐致知道不知道這件事,反而給龐致引來了殺身之禍。
可以猜想到的是,龐致死後,莊顏肯定也命不久矣了。
這一世,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龐致聞著她如墨發間清新的香味,似有玫瑰和茉莉,他輕聲道:「睡吧,這事你不用再管了。」
莊顏不能地想拒絕,他肯定會耿耿於懷,卻不叫她插手,是不想讓她跟著難過嗎?
再多的安慰之言,都化作一聲輕輕的嗯,莊顏靠在他懷裡熟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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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過後,莊顏果真沒再插手這件事,也不許黃不羈去管。龐致好似早忘了這件事,可莊顏曉得他肯定日日記掛在心上,只是不肯說罷了。她也識趣的不去問。
眼看著龐致越發忙碌,莊顏能做的只能讓他回到家中能有一隅安心之地,替他把平南侯府內宅打理的井井有條,讓他無需為家事勞心。
期間來拜訪莊顏的女眷很多,她都一一接待了,學著當家主母的樣子,與他們說笑親近。
吏部迎來雙月大選,莊佩的夫君顧長文果然調到了京中來,雖然只是七品小官,但好歹也是京官,日子熬久了,前途比縣官大的多,況且他也不是泛泛之輩,擢升勢在必行。
莊佩來府上向莊顏報喜的時候,還謝了莊顏,說這事多虧有人提攜。
莊顏微微一怔,難道這事跟平南侯府又有什麼關係?
莊佩也吃驚地問莊顏:「姐姐您還不知道?」
搖搖頭,莊顏道:「倒不曾聽侯爺提起過。」
莊佩自嘲道:「也不是說什麼要緊事兒,侯爺許是忘了跟你說了。」
莊顏拉著她手道:「你夫君出類拔萃,不過是因為沒有個依靠才外放了這麼久,如今調來京中還怕沒有好日子過?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莊佩一笑,莊顏又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細細說說。」
莊佩燦然笑道:「還是調令下來之後老爺才跟我說的,原是在我與他定親之前翰林院的人就有意提拔他,從吏部放了風聲出來還助了我與他的婚事,到了今年就進京了。」
莊顏握緊了莊佩的手有些出神,原來那個時候龐致就默默地替她把事情辦好了,不聲不響也不邀功,若不是莊佩今日提起,她還不曉得有這檔子事。
莊顏告訴莊佩:「難怪侯爺沒告訴我了,那時候我與他不過一面之緣,提拔你夫君一事雖是看在我的面上,若是刻意說給我聽,反倒不美了。」
莊佩瞭然,艷羨道:「侯爺待姐姐真好,只見一面就拿這般真心對你,這樣的好兒郎世間難尋第二個。」
莊顏點了點她的鼻子,笑道:「你可少來,顧長文也是千里挑一的人。他也到了而立之年,沒兩年你就要做誥命夫人,說不定比你嫡母還要有尊榮,羨慕你的人不知幾許,你還拿話來打趣我。」
莊佩握著她的手撒嬌道:「瞧姐姐說的,我不過隨口說了一句。我家老爺好,難道就不能誇誇侯爺了?」
「行了,跟我你也不必來虛的了。你剛入京中,家裡的事都打點好了沒?」
莊佩拉了拉衣擺,面色鎮靜道:「都打點好了,前幾日家中還未收拾妥當的時候就有幾個太太來家中做客,我略結識了一兩個,勉強能說的上話。不過到底是京中老人,言語間總有些輕視,我不大喜歡。」
「這種人以後你還要見更多,就是我也沒少遇著,不也酸我一個郎中的女兒竟然做了侯夫人,笑笑也就罷了,左右見了我還要行禮的人,懶得與她們爭論,沒得失了身份!」
莊佩道:「正是,友有親疏,這種人就做場面朋友吧。」
莊顏囑咐道:「你夫君眼看著一帆風順,想與他結識與微末將來在官場待久了,情分就不比一般人了,你也得睜大眼睛好好打聽對方的人品,免得讓他受了牽連。」
莊佩頷首道:「這個話老爺也囑咐過我,深交的人我自然會問問他的意思。」
姐妹兩個又聊了一會子,莊佩狀似無意問:「姐姐,前些日子你托舅舅來找我幫忙查的那個人,是誰?」
莊顏端著茶杯喝了口茶,過了許久才答說:「這件事你別多問,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
莊佩自嘲道:「可見官場的事比內宅之事要複雜得多,這事我家老爺也同我說過,裝作不知道最好,到了姐姐這兒來,沒想到也是這句話,看來是我愚笨了,聰明的人都有一樣的道理。」
「你還不聰明?」莊顏大笑,道:「你快說吧,他跟你說了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