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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鳳姮,是孤的御前上將軍

    第二天,阮君庭一早登朝。

    寢殿中,就只剩下母子兩人。

    千闕打了個滾,一腳將腿搭在鳳乘鸞腰間,才驀地睜眼,見鳳乘鸞正時候一手撐著額角,笑眯眯看著他。

    「鳳叔叔!」他睡醒第一眼,見了是她,歡喜極了。

    鳳乘鸞一宿沒睡,就這麼看著這孩子,看到最後,被阮君庭認作是有病。

    她指尖輕輕捏捏他的小臉蛋,「脖子上還疼嗎?」

    千闕這才想起昨天上的事,搖搖頭,「早就不疼了,謝謝鳳叔叔。」

    說完,又趴在錦被上,窩了窩,心滿意足地看著鳳乘鸞,「鳳叔叔真是好看,難怪父君喜歡你。」

    他嘴巴甜,人又乖,鳳乘鸞一顆心就霎時間化了。

    「你早上想吃什麼,我弄給你吃。」

    「嗯……」千闕眼珠子一轉,「宮裡的吃膩了,想吃迷羅坊里的好吃的!」

    鳳乘鸞眯眯眼,「好啊,灌漿饅頭,薄皮春繭包子,魚兜雜合粉,爛蒸大片,豆腐羹,你要哪樣,我命人用飛的去給你買來,保證送來時還是熱乎的。」

    千闕聽了那麼多好吃的,喉嚨里咕咚一聲,咽了下口水,「可是,我想自己去挑,每一樣都吃!」

    「不行!」鳳乘鸞假意虎著臉,「你昨天剛惹了禍,君上有命,讓你在紫極宮閉門思過,哪兒都不准去。」

    她說著,輕輕彈了他一個爆栗子,「你就美吧,這世上還有誰可以被關在紫極宮裡!」

    「還有你呀!」千闕人雖小,嘴上卻半點不遜!

    鳳乘鸞:「……」

    她沒想到,跟兒子的生平第一次交鋒,就敗下陣來,「咳……!我是在這兒養傷,可不是面壁。」

    千闕撇嘴,「瞎說,我從母親那兒都聽宮人說了,你就是被父君豢養在這裡的,跟養貓養狗一樣!」

    「瞎說!小小孩,瞎說什麼!」

    「你若不是父君的貓貓狗狗,現在就飛去迷羅坊,幫我把早膳帶來呀?」千闕齜牙笑,「我要吃旋炙豬皮肉,滴酥水晶膾,還有掘刀紫蘇膏,間道糖荔枝!」

    好厲害的臭小子!

    鳳乘鸞坐起來瞪眼,「你要的這些,都是坊間夜市才有,早上沒人做。」

    千闕也坐起來,扳著自己的膝蓋,咯咯地樂,「鳳叔叔不是大名鼎鼎的鳳三爺嗎?難道這點好吃的都弄不來?小孩兒都哄不好,怎麼哄我父君?」

    「哦——!」鳳乘鸞哭笑不得,這孩子還會激將法了,她指尖往他小肚子戳了戳,「說吧,你是不是還想去找糯糯?」

    千闕見自己的小九九被拆穿了,有點不好意思,卻坦誠道,「是啊,我答應她,今天還去找她玩,她若是等不來我,必是要失望了。而且……」

    他抬起頭,一雙眼睛閃閃亮,「她昨日被太公公抱回時,哭了,想必是不開心,這都怪我。」

    他原來天生一顆心,都是向著妹妹的。

    鳳乘鸞心疼這孩子,又甚是欣慰,摸摸他的小腦袋,「千闕,不如鳳叔叔跟你做個約定,如何?」

    「嗯?」

    「你是少君,是君上唯一的兒子,凡事應該有為一個未來儲君的表率。君皇之命不可違,他讓你留在紫極宮,是為你好,你不如就趁此機會,在此修心養性,做一個好兒子給他看。」

    「可是……」千闕兩眼落寞,「糯糯怎麼辦?」

    「我去幫你,她也許久沒見到我了,必是想念得緊。」鳳乘鸞想了想,「你還可以寫一封信給她。」

    「可是我不認字,也不會寫字。」千闕抿了抿唇,臉有些紅。

    鳳乘鸞的心就是一沉。

    六歲的孩子,若是天分高一點,都已經能出口成章了,她的孩兒,卻還連一個字都不認識!

    這麼多年啊,姜洛璃其心可誅!

    她的手暗暗攥了攥,「沒關係,讀書認字,並非難事,只要你肯學,來日方長,鳳叔叔都會認真教你。你今天就先畫一幅畫給糯糯吧。」

    「可是畫什麼呢?」

    「畫你心中所想。」

    「嗯,好。」

    千闕的畫,很快畫好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小人兒,頭頂上兩個小包,一雙巨大無比的眼睛,大概便是糯糯。

    「鳳叔叔告訴糯糯,就說我很快會去找她玩。」

    「好,一定。」鳳乘鸞將那副畫小心折好,揣在懷中,之後,撿了一本淺顯的書,擺在他面前,「那麼,鳳叔叔現在就用飛的去幫你送信,順便再買好吃的回來,你這段時間裡,先吃一點宮裡的早膳,然後在小花園裡玩一會兒,之後,回來坐在這裡,命殘弓大人念這本書給你聽,記得要認真聽,鳳叔叔回來,要考校,這是你今天的課業。」

    千闕第一次被要求讀書,居然還有點興奮,奮力點頭,「好!我一定聽鳳叔叔的話。」

    「一定要在寢宮裡等我,若是中間任何人來接你,都要有父君手諭,否則,抱住門口的柱子,死都不走!可記清楚了?」

    這麼激烈的嗎?

    千闕再次使勁點頭,「記清楚了!」

    「好,若是做得好,鳳叔叔回來,教你怎麼飛!」

    鳳乘鸞又揉揉他的頭,便真的從窗子躍出,運了輕功,也不走門,直接踏著屋脊,出了紫極宮。

    千闕張著小嘴兒,仰著頭,往天上看了老半天,才回過神來,「真的用飛的啊!」

    ……

    鳳乘鸞出了寢殿,卻沒有直接去迷羅坊,她拐了個彎兒,悄悄去了宏圖殿。

    宏圖殿上,阮君庭高坐皇座之上,姜洛璃則在下首。

    那下面百官,正在爭執。

    她稍稍細聽,就明白了。

    青遠山和姜洛璃的人,現在各占九部三個席位,而近日,無非是青遠山的人,尋了個錯處,抓了把柄,告了姜氏的御狀。

    而姜洛璃,為了在阮君庭面前示好,急於將自己撇清,便有了將那人棄了之意。

    於是,阮君庭等下面吵夠了,便命倦夜,將人革職,再痛打五十庭杖。

    鳳乘鸞隱身之處的殿上錦帳,是在姜洛璃那一側的後方,剛好是她視線的死角,而殿上百官,沒人回頭,便沒人會察覺到她的存在。

    可這個位置,卻可以被阮君庭輕易看到。

    他餘光落在她的身影上,右手食指在皇座上輕輕敲了三下。

    他在示意,時機已到,可以動手了。

    鳳乘鸞覺得有些突然。

    雖然此事兩人早有謀算,可依然比計劃提前了許多。

    興許是因為姜洛璃此時的示弱是個機會,興許是因為昨夜的事,令他對於這種被懵逼的日子失去了耐心。

    鳳乘鸞沒有任何質疑,微微點頭,退了一步,沒入到錦帳之後,悄然離開。

    為了這一天,她其實早已準備了很久了。

    ——

    姜氏老公主府,後園主屋中,正忙忙碌碌。

    老祖宗起床了。

    七個管事婆子各司其職,成隊成隊的丫鬟僕人穿梭往來,府中大大小小女眷,奼紫嫣紅地在外面跪成一片,等著請安。

    一切亂中有序。

    這樣的情景,每日都會上演。

    姜芷岸已年近百歲,坐觀數次皇朝興衰,也曾親見當年那場神鬼塔浩劫,經歷了姜氏由臣到君,再到臣的滄桑變遷。

    胖老太太起身,第一件事便是撒尿!

    貼身的丫鬟和婆子抬了外面金鑲玉,裡面墊了香噴噴木屑的紅木恭桶,掀了帳子,進了三進三出的雕花拔步床裡頭。

    人,養得再金貴,屎尿也是臭的,上了年紀的人,就更是膩歪。

    但是今日新來的婆子,手腳卻麻利,勁兒也大,抱著老太太上恭桶,倒也不用別人搭把手。

    貼身大丫鬟就有心偷懶,尋了個由子出去喘口氣。

    那婆子,把老太太在恭桶上放好,湊到她耳邊,悄聲道:「老祖宗,活的差不多了,該受香火了。」

    什麼……?

    姜芷岸還沒想明白怎麼回事,一隻不大的手,如鐵鉗一般,立刻捂住她的口鼻,之後,脖頸脈門被人恰到好處地一點!

    一口氣沒上來,人就委頓了下去。

    姜氏的老祖宗,尿還沒尿完,就突然死了!

    府中頓時亂成一團!

    上百號女眷,聞訊間,呼天搶地,哭成一片!

    開枝散葉的子子孫孫,得了消息,騎馬的騎馬,坐轎的坐轎,急急忙忙搶著趕回來見最後一面。

    等府中管事兒的掌家夫人尋思過味來,想要找那個扶老祖宗撒尿的婆子問話時,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鳳乘鸞,從容在府中穿行,隨便尋了間屋子,摘了腦袋上的頭巾和木釵,扯去額頭和眼角易容的薄皮,從衣櫥里尋了身素淨的衣裙,麻利換上,又用屋中現成的淨水洗了手,對鏡左右瞅了瞅,之後於混亂中,淡定出府。

    老公主府門前,已經車馬擁擠,亂成一片,仍然有大波人馬聞訊湧來。

    接著,便是赤蠍行者開道之聲,該是姜洛璃已經收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來了。

    她與姜洛璃的車攆擦身而過,也未回頭,等到了院外拐角,便有西門錯在那裡候著了。

    「少君的畫已經給糯糯帶到,一塊送去的,還有糯糯她娘的一個香香的親親。」他嘿嘿笑。

    兩隻手中,一手拎著幾隻油紙包,另一隻手,掌中捧著一套奼紫錦繡鸞服,一條鎏金帶。

    鳳乘鸞白了他一眼,接過鸞服,開始解衣帶,「數日未歸,她可有生我的氣?」

    西門錯識相地背過身去,「顧不上跟您生氣,正跟老爺子鬧脾氣呢。」

    鳳乘鸞微微一笑,「那就讓外公花點心思再哄哄吧,我暫時還回不去。」

    西門錯聽著身後換衣裳的聲音,想回頭偷看,可腦袋還沒扭過去,就被鳳乘鸞幾根有力的手指蓋住腦瓜頂,又給擰了回去。

    她換上鸞服,接過油紙包,看了一眼,「都買到了?」

    「旋炙豬皮肉,滴酥水晶膾,還有掘刀紫蘇膏,間道糖荔枝,一樣不少,十五爺拿著刀,挨家挨戶嚇唬,都是連滾帶爬做出來的。」

    「好。」鳳乘鸞掂掂油紙包,仿佛看見千闕吃得滿嘴是油的小臉,心中溫軟,「咱們的人和傢伙呢?」

    「尊主放心,萬事俱備,弟兄們一聽要上宏圖殿,個個都賊精神!」

    「好。」

    鳳乘鸞回手將頭頂長長的馬尾攏在掌心,從頭緩緩順到尾,又將整盤謀算在心中過了一遍,確定沒有差池,才道:「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走。」

    ——

    宏圖殿上,阮君庭今日來了興致,就是不退朝,昔日但凡曾敢在朝堂上多嘴多舌,妄圖左右聖意,或是仗著姜氏和九部為靠山,有恃無恐者,今天無不被揪了錯處,一個一個拉出來,秋後算帳,仔仔細細地打!

    他就像懷裡揣著個記仇的小本子一樣,將這些人和事兒記得清清楚楚,滴水不漏。

    姜洛璃在的時候,他專挑些可有可無的打,因為姜洛璃和青遠山互相掣肘,又有之前七日連殺七位長老的前車之鑑,宏圖殿上,誰都沒太吭氣。

    等姜洛璃驚聞老祖宗忽然歿了,要急急離開時,阮君庭懶懶笑了笑,全當是她姜家死了個貓貓狗狗,只揮揮手道:「既然公主有家務事,就且去打點,宏圖殿上,萬事有孤在。」

    姜洛璃這一走,阮君庭掉過頭來就要打青遠山的心腹!

    青遠山如今九部大權獨攬,雖然明知七個長老的死是君皇陛下所為,卻一直心照不宣。明面上君君臣臣,大家都還過得去,卻沒想到,他今日居然敢在宏圖殿上明目張胆動他的黨羽!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若是不表個態,恐怕今後,九部長老院的存在,也就到頭了!

    於是青遠山就走了出來,委婉道:「君上,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痛打朝臣,只怕於您仁德有損。」

    結果,就這說了這麼個開頭,連鋪墊都還沒鋪好,長篇大論都還在肚子裡憋著呢,阮君庭就炸毛了。

    「吏部長老說孤分不清青紅皂白?這豈止是責備孤無德,簡直是貶斥孤無能!」阮君庭等得就是他張嘴,人換了個姿勢,笑意溫和,字字如珠,「朝會之上,公然欺君,該打!」

    最後那兩個字,語氣不慎重,簡直就像是一句佯嗔的玩笑。

    殿上百官,倒是有一大半沒放在心上。

    當今君皇,本就是靠著九部扶植起來,而九部手中握著的,是昊都和邊疆的兵權。

    兵權,是拱衛皇權的一切!

    君上就算與九部之間有再大的隔閡,也不會這麼當眾撕破臉。

    然而,阮君庭就這麼撕了!

    而且,這個打,可不是之前的庭杖那等虛張聲勢的小打小鬧!

    宏圖殿那一頭,殿外丹陛兩側的漢白玉石階上,赫然傳來整齊的皮靴踏地之聲。

    接著,便有人登殿。

    鳳乘鸞一襲奼紫鸞服,腰間束了鎏金帶,颯然上殿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可是,太遲了。

    她身後,長長四列鳳魘,各自手持一把一人多高的釘杖,整齊於兩側百官前後穿行而過,人數不多不少,剛好行至玉階前,將所有人圈在了起來。

    長長紅毯盡頭的殿門外,三重錦鱗衛密集陣列,震耳欲聾的繞殿雷隆隆迴響,那兩扇雕花紅漆大門,便緩緩合攏了起來。

    鳳魘手中的杖,與阮君庭之前打人的板子不同,杖頭上,赫然釘滿了寸長的鐵釘,釘上又細如魚鉤的彎刺,一杖下去,怕是要帶下一大塊肉來。

    這玩意,不要說摸一摸,只要稍微腦補一番,都是毛骨悚然!

    青遠山強作鎮定,「君上,您這是何意?」

    「自然是深意。」阮君庭懶懶將身子坐正,「給眾卿介紹一位新同僚,鳳姮,即日起,她將擔任孤的御前上將軍,為孤統攝鳳魘,今後鳳魘行事,直接受命於孤,事無巨細,也將皆直接向孤稟報,任何人不得橫加攔阻,更不得過問。」

    原來,他這段時間寵著這個妖艷男人,就是暗地裡用這些迷羅坊出來的無籍流民,給自己弄了一支御用的親軍!

    這還得了!

    親軍這種東西,權力可大可小,若是搞不好,這鳳姮就是第二個赤蠍王!

    青遠山道:「君上!您御前已有錦鱗衛拱衛,帝城之中又有九部的御林鎮守,臣以為,憑空增添鳳魘,實在是多此一舉。」

    他仗著自己是九部首座,即便當下宏圖殿上如此聲勢,只怕也是九方盛蓮嚇唬人的!

    若是真的要動手,之前為何呼喝了大半日,卻只是拎了幾個人,打了頓屁股而已?

    阮君庭將頭輕輕一偏,「姜洛璃外有蝶宮,內有赤蠍血獄,施法外之刑,行法外之事,吏部長老為何卻一直視而不見?」

    他低頭擺弄了一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聲音不高,卻能讓所有人都聽見,「看來,還真是該打!就打二十杖,以儆效尤好了。」

    咚!

    齊刷刷一聲重響!

    宏圖殿上,所有釘杖同時撞地!

    驚得膽兒大的一哆嗦,膽兒小的,就當場跪了!

    鳳乘鸞對阮君庭微微俯首一笑,之後於御前回身,「諸位大人,有誰還跟青遠山一樣,反對君上設立鳳魘親軍的,請站出來。」

    如此,但凡有點腦子的也該看懂了。

    君上今日,是要拿九部開刀了!

    然而,九部黨羽,同氣連枝,幾十年來,歷經了兩三代人,一直與姜氏平分秋色。

    即便前幾日,阮君庭殺了六個長老,那也只是這些勢力的代言之人,死了,自然還有旁人補上。

    如今,君皇想要擺脫控制,親政掌權,必是要將所有阻礙剷除殆盡。

    這其中牽扯的,又豈止是九個家族的利益!

    除了姜氏一黨,偌大昊都之內,百官雲集的宏圖殿之上,沒有誰能獨善其身!

    所以,現在君上借立鳳魘之事,挑起事端,自然是逼著九部的人重新站隊!

    偏偏這個時候,姜洛璃被調開了,所以朝堂上一半姓姜的勢力沒有主子在場,不敢擅動,就只能幹瞅著,頗有些兔死狐悲之勢。

    而九部之人,又豈會輕易放棄既得利益!

    那是從祖上傳下來的榮耀,還要繼續傳下去的。

    為了這份子子孫孫的福祉,也沒人會輕言放棄。

    況且,自古以來,法不責眾。

    只要所有人都站出來,抵死相爭,相信一個手無實權的皇帝,也是奈何不得他們。

    於是,有人向殿側伺候的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便悄悄退後,想要從耳房出去報信。

    可,腳下步子還沒挪開,就聽嗖地一聲。

    之後,便是一聲慘叫,整個人跌倒在地,鮮血從喉間汩汩而出,染紅了殿柱上銀白的錦帳。

    鳳乘鸞甩出袖箭的手,稍稍停在半空,過了一會兒,才收了回來,按在腰間鎏金帶上,齜牙一笑,「還有誰想去撒尿?」

    「……」

    沒人。

    「既然沒人,各位大人,出列吧,君上還等著呢。」

    宏圖殿上,一陣緊張的交頭接耳,左右顧盼。

    站出去,便是死磕九部這張牌,一旦鳳魘得勢,那便是日夜寢食難安。

    若是不站出去,萬一首座長老今日力挽狂瀾,那以後……,可就沒有以後了……

    殿上文武,開始三三兩兩站出列。

    起初,只是零星的幾個,之後,人便越來越多。

    再然後,便是半數之人,悉數跪地請命。

    鳳乘鸞回眸去望阮君庭。

    見他眼中一涼,便懂了。

    九御,就如一隻海上巨鯨,姜氏,就是那殺鯨的戟,刺一下,不疼,刺一日,不死,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終有一日,那鯨終將死於血海之上。

    然而,一鯨落,萬物生。

    皇朝就算是真的被敗盡了,也夠這些螻蟻貪享數代之久。

    所以,下面的這些,又能有幾人是懷了盛世宏圖之志而來?又有誰會明白,千年帝國輝煌不再的哀傷?

    不過都是些食腐的豺狼蛆蟲罷了!

    殺!

    殺一儆百!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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