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北辰主帥,國之公敵(1更)
容婉被一邊被塞,一邊嘔吐,西門錯心疼自己的勞動成果,好不容易全都塞進去後,又拿起那襪子將她的嘴堵了。
就看她打著滾在地上抽搐,眼淚混著從鼻子裡出來的嘔吐物一起,整張臉模糊不清。
嘖嘖!老子實在是太殘忍了!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出門時,西門錯爽過了就有點後怕,湊過去問鳳乘鸞,「三小姐,這麼幹,真的沒事兒?」
鳳乘鸞白他一眼,「有事?我還正怕容虛成不敢來興師問罪!」
兩人正說著,就見前面高震山已經腰間掛刀,站在門口了。
按說,容婉不見蹤影也有好一會兒了,高震山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他該是已經聞訊趕來,在外面等了多時。
「高將軍,怎麼在這兒啊?」鳳乘鸞明知故問。
「鳳小姐!」高震山兩手抱拳,「高某今日前來,特意向鳳小姐謝罪!」
他倒是聰明人,在鳳家軍的地盤上,不直接開口要人,而是先服軟。
「這可不敢當,高將軍何罪之有?用得著與我這小女子謝罪?」鳳乘鸞面無表情。
「那日高某不顧鳳小姐,先行撤離,棄小姐於危難之中,是高某的錯,還請鳳小姐大人大量,不計前嫌。」
「哦,原來是為了這件事。」鳳乘鸞撇撇嘴,「高將軍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容相請您救容大小姐,你自然是要以容大小姐的安危為先,至於其他人,你也已經救了那十名弱女,算是救黎民於水火,忠勇仁義,一樣不少,何須在乎我這種親爹被停權,又皮糙肉厚的女子記不記仇呢?」
她回頭沖西門錯一笑,招手道:「咱們走吧,聽說今晚吃包子,咱們走。」
西門錯從高震山身邊經過,故意撞了他的肩膀,「我們三小姐有的是人疼,用不著高將軍在這裡既當婊子,又立牌坊!回吧,別白費力氣了!」
高震山轉身追上一步,再次抱拳,「高某有高某的難處,還請鳳小姐手下留情!」
他開口相求,正中鳳乘鸞下懷。
她爽快回頭道:「算了,高將軍怎麼說也是五萬皇都衛戍軍統領,您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鳳乘鸞也不是得寸進尺,不懂事的人,容婉,你隨時可以帶走。至於危難之時,棄我於不顧之事,也可以就此作罷,我保證父帥與外公今後在朝堂上,不會因這件事為難將軍。高將軍可滿意?」
這麼容易就完了?
高震山可並不是傻子。
「鳳小姐寬洪海量,高某身為七尺男兒,自愧不如。只是若憑空受此大恩,高某必定日夜寢食難安,不知眼下,可有什麼能為鳳小姐效力的?只要鳳小姐開口吩咐,高某必竭盡全力!」
「跟聰明人打交道,果然省心。」鳳乘鸞轉過身來,那雙眼睛,居高臨下,哪裡有半點十五歲的女子該有的單純天真,看得高震山驀地不敢再直視,慌忙底下頭。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眼下,有口大鍋,麻煩高將軍替我背一下。」
高震山:「這……」,他有點不確定了。
方才那番感恩的話,是不是有點說過了?
他心裡打鼓,莫名有些後悔。
鳳乘鸞上前幾步,與他錯肩而立,明明身高剛過他的肩頭,卻一身威壓令高震山出於軍人的本能,挺了挺身板,站得更直。
鳳乘鸞回手重重在高震山脊背上一拍,「不要怕,這口鍋,背好了,高大人一路平步青雲!」
高震山:「……」
——
整晚,容婉被高震山從柴房帶回去後,也不洗臉,也不換衣服,等吐夠了,就哭著鬧著要等她爹來,要用那一臉的屎給她作證!
次日,容虛成帶著一千衛戍軍,終於到了山鬼口大營下,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自家女兒,鬼一樣地披頭散髮撲倒在馬前,「爹!女兒好慘啊!你要給女兒做主!」
這還了得!
容虛成嚇了一跳,他何曾想過自己的寶貝女兒遭人拐賣後會淪落到如此模樣!
那一臉黑乎乎的東西都結了硬殼了!
那一身的衣裙,也已經看不出本色!
那喉嚨,都哭啞了!
老頭子幾乎是當場跌下馬,一把將女兒抱住,心肝寶貝地老淚縱橫!
等哭夠了,才抬頭質問隨之而來的高震山,「高將軍,小女既早些時日就已獲救,為何還落得如此模樣?」
高震山低頭,「丞相大人,這個……」
「爹啊——!」容婉好不容易被扶起來,這會兒又撲倒在地,「爹!您要給女兒做主啊!鳳乘鸞她仗著這裡是鳳家軍的地盤,想活活將女兒折磨死啊!」
「鳳家三小姐?」容虛成當下鬍子吹了起來,「又是她!」
「何止啊!她不但凌虐女兒,無法無天,甚至還私通敵國主帥,她們鳳家是要造反啊爹!」
容婉稀里嘩啦,一股腦地將昨晚盤算好的這一套話,連帶著這些日的遭遇,添油加醋地哭訴了一番,什麼鳳乘鸞拐賣了她,什麼鳳乘鸞害她受盡了苦,什麼鳳乘鸞幾次想要弄死她,什麼鳳乘鸞在營中藏了個北辰靖王阮君庭,最後指著自己的臉,「爹!您看,女兒發現了她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就將女兒囚禁起來,逼迫女兒吃污穢之物!若不是高大人出手相救,女兒可能已經見不到您了!」
「姓鳳的!」容虛成看著她那一臉屎,氣得七竅生煙,「走!上去!爹給你主持公道!」
老頭子一揮手,「眾將士,待會兒入軍營,定當生擒北辰靖王,若遇抵抗,殺無赦!」
「是!」
跟來的衛戍軍倒是群情激昂。
高震山微微頷首,沒說話。
鳳三小姐說的果然沒錯,丞相大人還真是將這衛戍軍當成他姓容的人馬了……
山鬼口的守軍,軍營駐紮在山口頂上,容虛成帶人一路浩浩蕩蕩上山的功夫,山頂上也收到了消息。
鳳乘鸞穿著不太合身的軍服,跟西門錯勾肩搭背走了出去。
鳳乘鸞開心,因為她又遇到了前世故人。
西門錯開心,因為鳳小姐身嬌體軟卻不容易推倒,夠勁兒!
倆人嘻嘻哈哈,淨說些不著調的,全都沒在意路邊一處石桌旁,正背對著他們,坐著一個人。
一身藍袍,正是殮屍營那一套衣裳。
西門錯嘿嘿嘿笑,將臉旁一抹,「三小姐覺得,我要是蓄了一臉絡腮大胡,會不會很帥?」
鳳乘鸞眼睛一亮,「我記得有種大狗,叫做松獅犬,大概就是那副模樣。」
「噗哈哈哈哈!」西門錯拍腿大笑,咬著後槽牙,「三小姐實在是太會開玩笑了。哈哈哈哈……!」
不知為什麼,這笑裡帶著淚光,不帶這麼損人的,嗚嗚嗚!
鳳乘鸞也哈哈哈哈大笑,原來她不當元帥的時候,西門錯沒那麼拘束,是這麼有意思的!
兩個人就這麼過去了,讓路邊那個穿藍衣,腰身繃得筆直的人,重重鬆了一口氣。
秋雨影已經快要哭了。
一大早,王爺就強迫他穿上藍衣,扮成藍染的樣子坐在這裡堵鳳家三小姐。
他不敢不從,只好領命。
可這心裡卻一直在打鼓。
鳳三小姐剛剛丟了心愛的人,正滿心的愛意無處發泄,萬一真的將他當成替身,那王爺……,還不要他的命?
還好,她滿腔熱情全都放在了西門錯身上,他秋雨影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等鳳乘鸞遠去,阮君庭的身影,從側門緩緩走了出來,臉上神情陰晴不定,讓跟了他這麼多年的秋雨影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王爺……?」他小心翼翼地問。
阮君庭不語。
鳳姮說過,她認得藍染的背影,一眼就能認得!
她對藍染,如瘋魔了一般,可為何方才,她明明看到了秋雨影,卻跟沒看見一樣?
這麼說,秋雨影的背影,不是她心中藍染的樣子?
他心頭猛地一跳,「把你的藍袍,脫下來!」
秋雨影:「啊……?」
——
軍營大門口,容虛成氣勢洶洶而來,劍拔弩張,大有當場要將欺辱他愛女之人抓了,千刀萬剮的架勢!
此時,鳳于歸已被停權,龍幼微為了避嫌,帶著幾個龍牙武士隱在僻靜處,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露面為好,以免又被容虛成這條老狗一頓亂咬。
「鳳于歸生的好女兒!給老夫出來!」他連鳳乘鸞的名字都不叫了,直接帶上了她老子!
門口兩隊守軍唰地讓開一條路,鳳乘鸞笑嘻嘻站在最後面,「容伯伯,您找侄女什麼事呀?」
「哼!老夫可不敢有你這樣心腸歹毒的賢侄女!」
「這話是怎麼說的呢?我哪兒心腸歹毒了?」鳳乘鸞莫名其妙。
容婉跳出來,臉上還帶著昨天的屎,「鳳乘鸞!你少當著鳳家軍將士的面裝什麼好人,你到底如何歹毒,我就是最好的證據!」
鳳乘鸞驚訝道:「呀!婉兒我的小親親,我都跟你說了,我娘這個和稀泥敷臉的法子,雖然新奇有趣,可頂多用一炷香的功夫就要洗掉,你就算再稀罕,也不能從昨天一直留到現在啊?這樣可對皮膚不好。」
噗!不遠處營帳中正在喝茶的龍幼微就差點嗆了!這死丫頭!
容虛成重重哼了一聲,「鳳三,休要在老夫面前裝腔作勢!你那套小兒把戲,在老夫這裡,沒用!」
他指著身邊的女兒,對圍觀的守軍將士朗聲道:「諸位將士,老夫今日放下丞相身份不論,單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要在這裡為小女好好理論一番,請大家評一個公理,伸張一個正義!」
西門錯嘖嘖了兩聲,「好一個伸張正義啊,老人家,你在鳳家軍地盤上,要拿鳳家的嫡小姐伸張正義,可要先想好了,那個冤屈若是確有其事,該當如何?若是子虛烏有,憑空污衊,又該當如何?」
容婉扯著她爹衣袖,跳腳,「爹!就是他!昨天就是他受鳳乘鸞指使下手乾的!」
容虛成兩眼一沉,好的,老夫記住你了。
他清了清嗓子,「問得好!若是子虛烏有,就算是老夫冤枉了鳳家小姐,如何處置,悉聽尊便。可若是確有其事!哼哼!就要請在場的鳳家軍將士大義滅親,親手將他們元帥的女兒拿了,交給老夫,進京面見皇上!」
周圍的山鬼口守軍竊竊私語,鳳乘鸞點頭,「容伯伯果然是個不會偏私的公允之人,我沒意見。只是不知,您動這麼大肝火,是要問我什麼罪呢?」
容虛成昂起下頜,蔑視地看著這個死丫頭,恨不得現在就一巴掌拍死她,「昨日,小女無意中經過窗下,聽到了鳳小姐與你家那位姓藍名染的門客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你就惱羞成怒,將她囚禁起來,濫用私刑,極盡侮辱,可有此事?」
「啊?她都聽見?聽見什麼啦?」鳳乘鸞華麗飛揚的大眼睛,使勁眨了眨。
容婉跳出來,指著她的鼻子,「怎麼?你怕了?你那藏在房中的藍染,分明就是北辰靖王,我昨日聽得清清楚楚,你喊他阮君庭!」
哇——!
周圍一陣議論紛紛!
所有將士東張西望!
那個破了敵船的人,若真的是北辰靖王,他們這回倒是真的三生有幸,開了眼了!
容虛成重重咳了一聲,「如今兩國議和國書未成,阮君庭仍為北辰主帥,國之公敵,鳳三,此前早就有消息傳出,說此人潛入我南淵意圖不軌,沒想到,竟然一直藏在鳳將軍府,而鳳家的人,不但對他信賴有加,而且還多方回護,老夫說的,可有其事啊?」
這一聲,周圍唰地靜下來了。
大戰十年的兩國主帥私通,這……,這怎麼能輕易承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