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對付丈母娘的戰術,相當嫻熟!(2更)
裡面的人輕笑,「不必了,她一定也察覺到這一點,豈會坐以待斃,不必為了個小卒分神。」
「少主,難道就這麼便宜了他們?」景元熙一想到那日功敗垂成,就心頭憤憤。
裡面的人悠然道:「太子殿,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種細枝末節的事,不是你該考慮的。擒賊擒王,你只需按我說的去辦,一舉拿下阮君庭便是。北辰沒了阮君庭,空有一個修宜策,無非是無牙的老虎,虛張聲勢,到時候,這天下諸國,就唯你南淵馬首是瞻。」
景元熙眸光動了動,「只是,我始終不明白,少主這般幫我,是為了什麼?」
「我喜歡你啊!」裡面的男子忽地聲音挑高,這一聲,反而令人聽了極度不安。
景元熙一個哆嗦,撲通跪了下去,「七少主,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問不需要知道的事,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呵呵。」裡面的少主輕輕一笑,「這麼快就知道錯了?就說你孺子可教。」
他掀開一重帷幕,在軟塌上悠然坐下,兩人之間依然隔著許多紗帳,景元熙卻依然仿佛能感受到他咄咄的目光在審視自己。
他看他越久,他就越是心慌,不由得後背冷汗直冒,卻不敢吭聲。
終於,那七少主的聲音再次響起,此時已變得有些低沉,沒有了方才的玩味之意,「元熙太子,有件事你要記住,在我暗城之中,強者為天,弱者,只有服從,從來沒有『為什麼』,不要讓我再教你一次。」
「是,我明白了。」景元熙壯著膽子抬頭,「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接下來,百花城,會很熱鬧。」七少主倚在軟塌上,仔細欣賞自己的手指,忽地抬頭,「哦對了,今年的花城宴上,太子妃的人選,總該定下來了吧?」
「這個……」景元熙自然不好意思說,自己求了鳳家那麼多年都沒求到鳳姮,不然將他在這暗城少主面前,顯得實在太過無用。
「元熙太子覺得,鳳家的三小姐,鳳乘鸞怎麼樣?」
「少主的意思是……」景元熙低著頭,眼珠子轉了轉,不知這重重帷幕後喜怒無常的人,忽然問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剛剛收到消息,鳳家,攤上了點小麻煩,但若是元熙太子你能從中伸出援手,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時鳳家,必會對你感恩戴德,另眼相看,如此一來,立鳳乘鸞為太子妃之事,相信就不會太難了。」
七少主說著,揚手一擲,一隻乳白的羊脂瓷瓶穿過層層帷幕,迎面飛來。
景元熙伸手將瓶子接住,「這是什麼?」
「也不是什麼稀罕物,兩命丹而已。」
景元熙的手,稍微抖了抖。
兩命丹,他倒是聽說過,是種江湖上流傳的補藥,可以助人恢復內力,補養身體,令重病之人煥然一新,如獲新生。
而若是女子吃了,則可促進坐胎受孕。
這七少主突然這麼關心他,反而令景元熙有些脊背發涼,「這個……,七少主的意思是……?」
七少主不緊不慢,輕聲笑道:「我已經幫你到這個份上,能不能將人拿下,就看你的了。但我要你必須做到的是,在花城宴上,格殺阮君庭!殺了阮君庭,鳳乘鸞,就是你的,南淵的鳳系十七路軍閥,也都會遲早歸到你東宮名下。如何?」
景元熙也不是蠢貨,他含笑抬頭,「七少主為我如此殫精竭慮,不知,我為您做些什麼呢?」
「呵呵呵,好說。」帷幕後的七少主站起身來,頎長的身姿,被燭火映在帷幕上,與那些始終凝然不動的人影重合,竟然有些飄忽,「我們的交易,來日方長,至於從你這裡得到什麼,以後再說,我這個人,有的是耐性,從不心急。而且,我還會在義父面前,替你多多美言,他日太子殿下登基為帝,切莫忘了我的好處便是。」
「七少主放心,元熙一定不忘今日扶持之恩!」
「嗯。」七少主披著寬大的寢衣,隨手一揮,「你回吧,我累了。」
「少主好生休息。」
景元熙是小心翼翼退出這處雅間的,出門便將披風的兜帽重新戴起,招呼了遠處候著的小童兒引路,離開銷金窩。
他一路緊隨小童兒,一面在心中反覆思量,也不知自己今日就這麼答應了那帷幕後的魔鬼,來日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他故作閒話,問小童兒,「你可知七少主打算何時離開南淵?」
「離開?百花城就是七少主的領地,南淵有一多半的生意在他的名下,如何會離開?」童兒面無表情地回答。
「哦。」景元熙心中一緊,這七少主未說出口的條件,莫不是想將來騎到他頭上,當個太上皇?
他嘴角和鼻翼之間,擰出一抹冷笑,見不得光的東西,始終都是見不得光的!
——
鳳將軍府里,鳳乘鸞迷迷糊糊醒來時,屋子裡瀰漫著濃重的藥味。
詩聽一張放大的臉,湊過來仔細看了看,接著大嗓門吼起來,「小姐醒了!快去通知夫人!」
沒多會兒,她在千里歸雲軒的閨房中,就塞滿了人。
「我這是怎麼了?可有初初她們倆的消息?」她支撐著想要坐起來,卻胸口又是一陣悶。
「你給我老實躺下!」龍幼微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先到了。
她瞪著眼睛進屋,身後跟著鳳靜初和鳳若素的娘,正都紅著眼圈兒,低著頭。
房間裡圍著鳳乘鸞的各房姨娘、姐妹、丫鬟、婆子就趕緊讓出一條道。
「你當自己鐵打的?若不是姓藍的及時將你弄回來,只怕這會兒,早就被人剁成肉餡,烙成餡餅兒,在城裡賣了!」
龍幼微黑著臉,朝床邊一坐,利索地翹了二郎腿,抓過鳳乘鸞的手腕,仔細體會了一番脈搏,「什麼樣的小身子板兒,禁得起這麼禍害?你怎麼沒死了?」
她將她的手狠狠一丟,「丹青說老遠看著你徒手硬扛了他們兩個人的正面攻擊,撬了一個人的天靈蓋,還一拳連人帶馬都打飛了?」
鳳乘鸞:「……」大嘴巴的尹丹青!
按照前世的這個時候,她雖然也是功夫了得,但也只是徒有外家功夫,手法的老辣和內功修為根本達不到這種程度。
她此前只想一鼓作氣將人搶回來,哪裡顧及過自己眼下有幾斤幾兩。
龍幼微狠狠戳了她的額頭,「你到底出門帶不帶腦子的?外公教你的功夫,的確霸道,但你也要考量自己的身體能否承受得住!像今日這樣硬碰硬,沒有一身的經脈都震斷了,算你命大!」
「我那不是心急嘛……」
「心急也要分得清輕重!落水救人,人沒救上來,倒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你說你是不是缺心眼!」龍幼微眼睛瞪得更大。
她說的輕重,自然是指,自己女兒的命,比鳳靜初、鳳若素的命更重要!
跟在一旁的趙姨娘和羅姨娘就不約而同,撲通一聲跪下了。
鳳靜初的生母羅氏哭著道:「夫人!求求您一定想辦法救救她們兩個啊!她們怎麼說也是咱們鳳家的女兒,就算是死,也要死得乾乾淨淨,萬萬不能流落到那種地方,任人摧殘。」
鳳靜初的娘趙氏卻是冷靜許多,哽咽著道:「進了那種地方,就怕是死了,也得不到安生,求夫人為她們做主!」
「好了好了!」龍幼微自從知道了這件事,就已經被這倆人哭得耳朵根疼,「我鳳家就算丟了阿貓阿狗,也都會派人去尋的,更何況是被人在天子腳下這麼明目張胆擄了人!這件事,你們兩個就知道哭哭啼啼!既然幫不上忙,就各自回房去等著,若是能救回活的最好,若是救不回來……」
龍幼微沒有接著往下說。
她平日裡嘴損,說話不留半點情面,此時也不忍心再說了。
畢竟大家都是生了女兒的人。
她眸光動了動,若是救不回來,那也要將屍骨完整地帶回來!
龍幼微用力揉了揉鳳乘鸞的頭,「這件事你,你不用再管,就在房裡好生休息,你爹回來之前,我要看到一個生龍活虎的鳳三妞。」
「娘,那您打算怎麼辦?」
龍幼微輕輕一嘆,「暗城之人,心狠手辣,神鬼莫測,向來不按常理出牌,如果硬碰硬,吃虧的只有那兩個丫頭,不如,我親自出面,約見暗城在南淵管事的出來相談。」
母親的神色,很少這樣凝重,鳳乘鸞知道,她這是要動用君子令了。
一旦用了君子令,龍幼微便不再是鳳家的將軍夫人,而是可以號令江湖上黑白兩道的君子令掌令使。
這件事,就成了暗城與整個江湖的事,那麼萬一談崩,只怕不止要掀起多少血雨腥風。
「娘,萬事小心,不到萬不得已……」
「我知道了,要你教?你好好休息,不要亂動!」龍幼微又立刻恢復了兇巴巴的模樣,轟走了屋裡的人,「又沒什麼大事,不用都杵在這裡,各回各的房,沒事都少出來給我惹事!」
她嘴巴又毒又損,鳳家上下早就被她罵習慣了,眾人見鳳乘鸞也已經醒了,該是沒什麼大事,就前後安慰著羅氏和趙氏回了。
龍幼微最後一個女兒房中出來,正見阮君庭一身藍衣,立在門前庭院的花樹下,身邊跟這個滿頭紅毛的大高個。
「你還在這裡幹什麼?」
「她如何了?」阮君庭問。
龍幼微沒好氣道:「讓你將她全須全尾帶回來,你倒好,辦是辦到了,的確一個零件不少,可卻是個半死的!」
「的確是我疏忽了,抱歉。」
哎喲!臥槽!不得了了!跟在阮君庭身後一直假裝不存在的夏焚風驚了,他們王爺居然這麼誠懇、淡定、厚臉皮地跟人道歉啊!
他豈能讓自家主子矮別人一頭,「喂!這就是你不對了,自己的女兒是個天生的惹禍胚子,如今我家……我們哥們能將她活著帶回來,已是不容易,你居然還反咬一口!」
龍幼微本來就壓著一肚子火,「你又是哪一隻?哪兒來的?」
阮君庭被兩個大嗓門夾在中間,「好了!不要吵了。鳳夫人,他是……」
「我是他哥!」夏焚風大著膽子,將阮君庭肩頭一攬,洋洋得意!
終於也能沾王爺一回便宜!
阮君庭將他那隻爪子扔了回去,咬著牙根子,「……,半路……認的……」
龍幼微見這兩人鬼鬼祟祟,就知道沒幾句真話,可眼下焦頭爛額,根本沒有心思管那麼多閒事,「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們倆到底什麼關係,總之,你不請自來,進了我鳳家的門,就得按我鳳家的規矩說話辦事,若是被我知道你在這裡意圖不軌,當心你那長滿紅毛的腦袋!」
「嗤!誰稀罕!」夏焚風抱著肩膀,仰面朝天。
「焚風!成什麼樣子!」阮君庭低聲喝了他一聲。
夏焚風低頭看看自己,吊兒郎當,再見自家主子,站得身姿筆直,規規矩矩,他忽地腦中靈光一閃,媽耶,王爺該不會真的惦記上人家的閨女,打心眼兒里將這娘們當成丈母娘供著了吧……
他趕緊扯了扯衣襟,重新站好,然後對著龍幼微瞪眼睛,「哼!」
龍幼微也懶得計較,「好了,既然姮兒沒什麼事,就走吧。我還有事去辦。」
阮君庭稍稍遲疑了一下,轉身便要離開,「告辭。」
對面就是鳳乘鸞的閨房,也不知她到底傷到什麼程度。
可現在人家娘堵在門口,並沒有讓他進去看看的意思,堂堂北辰靖王開口求見別人家女兒,他做不到。
「喂!」身後響起龍幼微的聲音,「讓你走你就走?方向錯了!」
阮君庭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我們姮兒對你百般關護,如今她受傷了,你都不想去關心她一下?」龍幼微板著臉,從他身邊走過,頭也不回,「天黑之前給我出來。」
阮君庭唇角一勾,向她背影點頭謝過。
夏焚風:……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王爺,您欲擒故縱,以退為進的戰術,在丈母娘這裡,運用地相當嫻熟風騷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