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天兆,鳳歸,逼宮
鹿苑,一片駭然!
原來這個什麼太沖山來的,專殺鳳乘鸞的巨魔一樣的人物,竟然也是九御之人!
一個人,入五萬大軍,如入無人之境!
那如果現在來的,是十萬個這樣的人呢?
高台之下,鳳道固沒了首級的屍身上,頸口的血還未乾涸。
一種肉眼可見的恐怖,在空氣中瀰漫!
「哈哈哈……!」夏焚風突然放聲狂笑,領口微敞,露著強悍的胸肌,肩頭扛著大刀,一頭紅毛飛揚,嚇得多少人一哆嗦,「現在,你們知道『九御』二字是什麼了?哈哈哈哈……!」
景元熙手指霍地指向下面,明黃冕服微顫,「阮君庭,你到底要怎樣?」
阮君庭擼貓一樣,擼著腳邊的鳳乘鸞,「今晚日落之前,將有十萬黑騎兵臨百花城,景帝若是現在退位讓賢,孤可以保證,百花城中軍民百官,尚可看到明早的太陽。」
所以,天黑前,會有十萬個戰錚峰那樣的人兵臨百花城,只要皇上不退位,全城所有的人都要死!
這個消息,在整個鹿苑中炸開,一時之間,人人自危!
開始有人匆匆逃離,前來作陪的朝臣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都給朕閉嘴!都給朕坐好!誰都不准走!誰敢妄動,朕就誅誰的九族!」景元熙在高處咆哮,暴跳如雷,「哈哈哈……!逼朕退位?朕退了,你來做南淵的皇帝?阮君庭,你憑什麼?」
阮君庭淡淡牽了牽嘴角,拉長了聲調,「想多了,景元熙,小小南淵,孤從未放在眼中!只是鳳姮不喜歡你做皇帝而已。」
他說罷,懶得再理會上面如瘋狗般的人,只垂眸望著鳳乘鸞,眼光無限寵愛。
「鳳姮!又是鳳姮!」景元熙回手將身邊的案幾砸翻,暴怒回身,「為了一個女人,你敢拿江山來威脅朕!給朕殺!把他們統統全都殺光!還有誰敢謀反,誰敢勾結外敵,誰敢覬覦朕的皇位,殺!全部殺光——!」
「殺——!」場下,五萬大軍,一聲山吼!
戰錚峰高大身軀站起來,拖著巨槊,翻身上馬。
鳳乘鸞抱著阮君庭大腿,仰頭望著他,不知是他身形太高,擋住了日光,還是天色變暗了,總之,明明是正午時分,天光卻漸漸變得暗淡。
剛好,阮君庭也低頭看她,指尖將她額角濕漉漉的髮絲攏了攏,「乖,再忍一會兒。」
「嗯。」她乖乖地應了一聲,剩下的最後一點神志,也在漸漸冰消瓦解。
天色,正在飛速變暗!
終於有人發現異樣,指向天空,「快看!天狗食日!是天兆——!」
「天兆!天兆啊——!」
「改天換日!這是要變天了啊!」
「南淵要亡了!我們全都要死光了!快逃啊——!」
鹿苑再度失控,所有人蜂擁逃散!
被一眾老臣圍在中央的容虛成將手握成拳,在大腿上重重一敲,「既然已有天兆顯現,那麼我等自當順應天意!」
他站起身,率先來到御前,雙膝跪地,最後行了君臣大禮,「陛下,臣,宰相容虛成,攜皇朝百官,恭請陛下遜位!」
容婉大驚,濃妝的臉上,失色到扭曲,一骨碌從座椅上滾下來,「爹!你瘋了!你是國丈,你怎麼可以逼皇上讓位!」
容虛成當然沒瘋,這其中地利害關係,他算得比誰都清楚!
他自從捧了鳳帥之印,就一直被文武群臣覬覦,如風車裡的老鼠,所有人都在懷疑他要站在哪一邊!
他一面要忙著牢固朋黨,一面又要時時揣測君心,生怕一個不慎,掉進景元熙的坑裡被活埋了!
景元熙給他帥印,分明就是捧殺瓦解他的勢力,之後好將朝政大權收歸到皇權之下。
眼前,九御來襲,倒是個千載難逢的脫困之機,他若是到了這個份上,還死忠於景元熙,只怕不用等到今晚九御黑騎殺到,就要被那些主張皇帝遜位的人端了腦袋!
人啊,誰不貪生怕死?
可他若是第一個拉下景元熙,再推出深藏不漏卻野心勃勃的景元胤呢?
那麼,下一朝,他容虛成就憑這份擁立之功,就算不能穩坐宰相之位,也至少能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
天下大亂之時,景元熙反而鎮定了下來,四平八穩重新坐回龍椅,「容虛成,不出朕之所料,你果然早就與秦王勾結,密謀逼宮造反!」
「臣不敢,臣只是為皇上,為南淵,為天下蒼生,甘願做這千古罪人!」容虛成深深叩首,匍匐在地,儼然忍辱負重之身。
所有與他一同上前逼宮的朝中重臣元老,齊齊跪下,叩首高呼:「臣等,懇請陛下為蒼生福祉考慮,遜位讓賢!」
「你們……!你們全都逼朕!」景元熙被這一群人圍在腳下,氣急敗壞,「來人,把他們全都給朕砍了!砍了——!」
容虛成猛地站起來,高舉鳳家軍帥印,「本相看誰敢造次!」
見此情景,容婉整個人已經癱倒在地,「爹,你瘋了啊!你瘋了!快住手,你就算不為女兒著想,也要為你將來的外孫考慮一下啊!」
「哈哈!外孫!你腹中那塊肉是怎麼來的,真的以為老夫不知道?」
容婉慌了,痛哭匍匐在地,「爹,不是那樣的,我是你的女兒,是南淵的皇后,我腹中是皇上的龍種,是南淵未來的皇帝!爹,這孩子身上也淌著您的血啊!」
「是啊,他身上淌著老夫的血,卻沒有景氏的血!」他揮手直指景元熙,「老夫的消息要是沒錯的話,皇上,您的龍脈,早在兩年前的花城宴上,就已經被人給廢了吧?」
「一派胡言——!」景元熙如被針扎了一般嚎叫,之前強壓著的嗓子,立刻跑調般地變了腔調。
容虛成呵呵一笑,「既然老夫一派胡言,就請皇上脫了褲子,以示天下!若是龍脈無損,老夫不但獻出帥印,當場自刎謝罪,他們這些人,也都會誓死追隨陛下,剷除叛黨,捍衛百花城,捍衛南淵!」
他拈著鬍子,好整以暇。
經過他最近這段時間的明察暗訪,細緻觀察,鳳乘鸞遞給他的消息必不會錯!
「請皇上昭示龍脈!」滿地跪著的老臣,齊聲高呼!
「不用請了!哀家可以作證,皇上的確龍脈已毀!」高台下,有女子一聲喝,施若仙被鳳靜初和景元胤左右攙扶著,臉色慘白地拾級而上。
她登上高台,望著自己唯一的兒子,一雙眼已是通紅。
「皇上,始終是皇上,他就算是遜位,亦或者是死,也曾經是我南淵的皇帝,你們讓一代君王當眾露體,以驗龍脈,成何體統!」
施若仙一生穩居中宮,又以太后之尊主理朝政,言語之間怒而生威,即便此時受人脅迫,也不減半分氣勢。
今日淵華殿中,景元胤陪她下的一手好棋。
棋子只有一顆,落子只有兩處。
要麼,死守景元熙,坐等淪為階下囚,餘生枯守冷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要麼,扶持景元胤,承認他繼位的資格,交出玉璽,繼續做她的太后,安養天年!
施若仙舉棋不定間,外面傳來九御黑騎就要兵臨城下的消息。
全天下都在逼著她的熙兒退位,全天下都在等著看他們母子死!
她生了細紋的手微顫,深深閉目,將那顆子落在了景元胤想看到的地方。
「哈哈哈哈!真是朕的好母后!真是那個一手牽著朕長大的好娘親!哈哈哈哈!」景元熙最後的強硬,在看到施若仙的那一刻,全都化成了灰。
他的生母,他的太后,竟然在這個時候,也棄了他!
施若仙望著景元熙,使勁張大了眼睛,控制不住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滾落,「皇上,下召吧,你若是遜位,秦王登基之後,你還是太上皇,母后陪著你,我們去望山行宮隱居,可好?」
「隱居?哈哈哈哈……!」景元熙狂笑,「自幼讓朕不惜一切代價做皇帝的,是你!現在要朕放棄皇位的也是你!朕的龍脈被廢時,是你逼著朕咽下了世間的一切苦,朕登基後,又是你讓朕享盡了世間的極樂,現在,你為何又說讓朕隨你去隱居?憑什麼?就憑你是朕的母后,朕就要什麼都聽你的?朕的命運,就要任你擺布?不可能——!朕絕不遜位——!」
一直不動聲色的景元胤此刻掀了衣袍,從容跪下,端然道:「皇兄遭逢突變,情緒激越,的確情有可原。可如今天兆已現,那十萬九御黑騎已經距百花城只有三百里之遙,南淵存亡,迫在眉睫,臣弟願臨危受命,代皇兄抵禦外敵,守住河山。」
他說完,向著景元熙三叩首,「臣弟今日當著南淵所有忠臣元老,以及太后的面,對天發誓,來日外敵肅清,海清河晏之時,必定還位於皇兄,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哈哈哈哈……」景元熙笑得差點岔了氣,「讓出去的皇位,還能還回來?哈哈哈哈……!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二弟,你這麼多年,韜光養晦,藏得實在是太深,朕若不是一時心軟,就該早在登基之時,就將你等全都像元深那樣敲成傻子,到時候,看他們還扶誰上位!」
天上的太陽,眼見著只剩下一道彎彎的金邊兒,如老天爺正眯著眼,靜觀著人間的鬧劇。
容虛成再次跪下,「臣,恭請皇上遜位!」
一眾大臣,紛紛叩首,隨聲附和:「臣,恭請皇上遜位!」
「放肆!你們大膽!」容婉爬起來,張開雙臂,護在景元熙身前,身懷六甲的孕肚高聳,「你們這些老頭子,枉為人臣,食君之祿,卻欺君到如此地步!試問在你們心中,天道人倫,君臣禮義,上下尊卑,到底何在?」
天光,漸漸收起,整個百花城,一片黑夜。
景元熙坐在龍椅之上,望著容婉模糊的背影。
原來,到最後敢於維護他的,竟然只剩下這個一直貪慕他,又受盡他欺凌羞辱的女人!
當頭頂上那最後一絲金邊兒也被黑暗吞沒,大地陷入黑暗之中。
數百年不遇的天兆,恰逢此時!
鹿苑之中,一片哀嚎!
忽然,夜色中,一聲輕嘯,響徹長空!
一道亮光,如一顆新星,從百花城正南方緩緩升起。
那亮光,爬升到最高處時,轟地一聲炸開!
漫天光華,照亮無邊黑夜,絢麗無比,光芒萬丈!
鳳凰!
一隻由煙花組成的火鳳凰,在整個世界徹底陷入黑暗之時,照亮了天空!
再接著,一聲!兩聲!三聲!……七聲!
百花城四面,接連放出尖銳婉轉的煙火聲!
「是鳳家軍的黃鶯叫——!」有人高喊。
鳳家軍?
容虛成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帥印,他並沒有召喚各路鳳系軍閥前來勤王啊!
那黃鶯叫放出的順序,相當訓練有素,不徐不疾,儼然就是當年的鳳于歸治軍之風!
這絕不是倉促之間招來的救兵!
所有人看向容虛成,容虛成看向景元胤。
而景元胤看向景元熙。
「哈哈哈哈……」景元熙忽然笑了,笑得直抽,「哈哈哈哈,你們這群白痴!哈哈哈!你們全都被鳳于歸那個老混蛋耍了!他根本沒死!他一直藏在葫蘆山,只是朕一直沒有告訴你們罷了!哈哈哈哈哈!」
他轉身,手腳並用,爬上龍椅,俯視腳下的每一個人,「你們誰都別想把朕從這上面弄下去!哈哈哈哈!朕活著是南淵的皇帝!死了也是!」
他指向景元胤,「你不是想做皇帝嗎?來啊,等朕死了,這裡就是你的,但是,你駕馭得了鳳于歸嗎?等到哪天,他那個寶貝女兒忽然不高興了,你的下場只會比朕更慘!哈哈哈哈……!」
容婉轉身,跌在龍椅上,抱住景元熙的腳,痛哭流涕哀求:「皇上,不要!不要!你不要死,你還有臣妾,還有我們的皇兒,您不能死!」
「皇兒!哈哈哈……!哪兒來的皇兒!他們不是說了嗎,朕的龍脈早就廢了!何來的皇兒!」他一腳踢在容婉的肚子上,「滾開!你連與朕同葬的資格都沒有!」
「她的確沒有。」一直扶著施若仙的鳳靜初開口,驚變於前,依然端莊從容,向景元胤行禮,「請秦王殿下將皇后娘娘交給臣妾照顧吧。」
容婉本已哭得七零八落,此時一聽此言,登時嚇得魂飛魄散,「不要,不要,不要將本宮給她!不要!這個女人是個魔鬼!她是個披著人皮的魔鬼!不要啊——!」
鳳靜初再也一言不發,靜靜看著太監將一路掙扎的容婉架走,之後,按規矩,一次向眾人行禮,「太后娘娘,皇帝陛下,秦王殿下,事關江山社稷,臣妾一介女流,就不在這裡打擾了,告退。」
她淡然轉身,裙袂輕盈,黑夜和火把掩映下,雲淡風輕地步下高台,目光平和得有些恐怖。
這時,鹿苑外,有人高喝:「臣,鳳于歸,率七路鳳家軍忠臣良將,前來勤王!」
緊接著,便是鐵馬金戈之聲,大批軍隊,步伐整齊劃一,乘夜色而來。
勤王!
鳳于歸勤的是哪個王?
七路鳳家軍,雖然不到南淵總兵力的一半,但是,鳳于歸和他的嫡系就像是狼群中的頭狼,十七路軍閥,在他的死訊傳出後,一面各自為政,一面不斷被景元熙削弱,整編,早已是一盤散沙。
此時,忽然有七路軍閥重新聚在了鳳字大旗之下,那麼剩下的散兵游勇,除了歸順,根本沒有更好的選擇。
大勢已定,這天下的大勢,原來根本就是鳳家的大勢!
景元胤的心頭,突突地跳。
鳳乘鸞那日與他在楚王府籌謀逼宮奪位之事,只說天狗食日之時,會給他一個驚喜,可卻沒說過鳳于歸還活著!
那女人到底是要給他驚喜,還是驚嚇?
頭頂上,太陽重新被吐出一道金邊兒,天色隱約放亮如黎明時分。
鳳于歸一身金鎧,大紅披風,精神郎朗,英氣勃發一如當年。
他來到高台之上,向景元熙行君臣之禮,「臣,鳳于歸,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占著龍椅的景元熙就算再傻,也不會再妄想鳳于歸是個傻子。
「呵呵呵,鳳帥,你是來逼朕退位的吧?你這個老東西,就算與朕有滔天的仇恨,造起反來也是一板一眼,有理有據有節,朕佩服你!」
「皇上過獎。」鳳于歸收身抬頭,「既然皇上已將一切明察秋毫,不如就儘快下召吧。九御大軍將至,百花城危在旦夕。」
「好啊!」景元熙一個人站在龍椅上,已經成了徹頭徹尾的孤家寡人,「來人,筆墨伺候。」
他還在想拖延時間,景元胤卻已不耐煩,咔嗤,他將自己的食指咬破,「時不我待,臣弟願用自己的血,供皇兄擬旨。」
景元熙無奈,又四顧了一番,「此地無紙,既然是退位詔書,又用的是新皇的血,豈能隨便寫在地上。」
伏在地上的容虛成抬頭,「那就請寫在陛下的皇袍上吧。老臣願意為皇上寬衣!」
說罷,便起身,不容分說,去扯景元熙的龍袍。
百官齊呼:「請陛下成全!」
景元熙雖不情願,卻也沒辦法,一個鳳于歸在此,勝卻千軍萬馬,他若是反抗,只會更加不堪!
他是皇帝!至少他現在還是皇帝!
「退下!朕自己來!」
他怒喝。
容虛成悻悻收回了手,揣在袖中,就那麼迫不及待地盯著他。
景元熙慢慢解去腰間玉帶,又將衣襟上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
這身皇袍,人人都想穿,想要穿上它,不知要奪了多少人的性命,而一旦脫下它,就必定會被它要了命!
他脫去皇袍,穿著明黃中衣,將那一襲五色錦繡工工整整鋪在腿上,之後,接過景元胤遞過來的滴血的手指。
頭頂上,日光已經顯出一半,天色重新亮起。
景元熙凝視著面前的皇袍,握著那根手指,顫顫巍巍,卻遲遲不肯落筆。
「皇上若是不知如何起草,不如由臣弟代勞。」景元胤已經徹底失去耐心,手中用力,強行在皇袍上畫出第一道血痕。
就在這時,下方,殺聲驟起!
景元熙繃緊的嘴角便是一勾。
你們真的朕沒有後招了嗎?
嗤嗤嗤!
鹿苑中,不知何時湧入許多白衣少年,頭戴玉色抹額,額間一朵血色蓮花,沖入人群之中,見人就殺,招招斃命,刀刀封喉!
「是血蓮子!」林十五最先反應過來,立刻與鷹老六帶著鳳乘鸞的人沖了進去迎敵。
這些司馬瓊樓遺留下來的殘部,跟隨凜三,被溫卿墨招來,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極短的半個月間,竟然功力大增,變得嗜血狂暴,而且殺人手段異常殘忍!
就連林十五,一路衝殺中,也將將與其打成平手。
日光蒼白,相持之下,對方猛地抬頭,驚得人全身一個寒顫!
淺藍色的眼睛!
高台上,鳳于歸只是一個分神的功夫,忽覺身後一道涼風,景元胤「啊」地一聲慘叫!
接著,便是施若仙一聲驚呼,「熙兒!」
再回頭時,就只見景嫻彩色的人影掠過,景元熙就已經不見了,順便帶走的,還有景元胤的一根手指。
鹿苑上空,迴響著景元熙的聲音:「衛戍軍及御前郎官聽旨,今日鹿苑之內所有亂臣賊子,無論男女老少,全部殺無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