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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先入為主,苦肉之計(1更)

    第二天清晨,閉眼站了一宿的龍皓華緩緩睜開眼,「早朝時間快到了,皇上為何還不回來?」

    劉德茂眼珠子轉了轉,「額,興許……,皇上可能要從依蘭宮那邊直接去了前朝了……吧……」

    以龍皓華的暴脾氣,如此已是忍無可忍,他以太師之尊在這裡站了一晚上,你個當皇帝的連個屁都沒有,就從女人被窩裡爬出來直接上朝去?

    你讓老夫如何下這個台階!

    大不了擋御駕!

    龍皓華正要發作,便見有個小太監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大老遠上氣不接下氣喊:「太師大人,快,前朝那邊,不好了……!」

    劉德茂也沒見過這小太監哪裡來的,尖聲喝道:「哪兒來的小兔崽子,敢在泰康殿前大呼小叫!」

    那小太監穿著粗氣,向劉德茂行了個禮,也沒來得及說自己是哪個宮裡的,就對龍皓華道:「太……太師大人,您快去金殿上,鳳帥元和夫人負荊請罪來了!」

    「神馬——!」龍皓華眼珠子都瞪圓了,姓鳳的臭小子傷成那個死樣,他費了那麼大力氣才將他的命撿回來,他還敢上金殿自己找打!難不成想讓他的微微守寡!

    他幾乎是用飛的,直接闖去了前朝,一路無人膽敢攔阻。

    ——

    金殿之上,鳳于歸赤著的上身纏滿了繃帶,脊背上背著一根手臂粗的藤條,正垂首跪著。

    龍幼微則一身一品誥命朝服,隨著他跪著。

    此時,景帝還未駕到,周圍已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文武百官,說什麼的都有。

    有驚嘆鳳元帥受了如此重傷,居然還來負荊請罪,果然是個英雄,豪氣萬丈!

    有人猜測這鳳烏龜到底幹了什麼收不住的事兒了,自己跑來討打。

    也有人暗想,鳳于歸回來了,五皇子卻沒回來,只怕是出了大事了。

    京兆尹譚不同穿過人群,湊到容虛成身邊,兩手收在身前,嘴唇不動,眼睛看著別處,低聲道:「先入為主,這苦肉計,夠狠啊!」

    容虛成不動聲色,面沉如水,鼻子裡哼了一聲,「那又如何?」

    他陰鷙的兩眼瞥了下跪著的鳳于歸,你倒是有兩下子,不但提前一日回來,還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保全鳳家聲勢不倒!

    三朝功臣,手握重兵,堂堂天下兵馬大元帥,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錯,既已請罪,皇上就無論如何都不能將已重傷至此之人杖斃於金殿上。

    他搶先一步先來認罪,這罪責就無形中減輕了一半,而另一半……

    老夫籌謀至此,豈能就此收手!

    另一半,必定加倍奉上!

    此時,太監一聲高唱,「皇上駕到!」

    滿朝文武皆速速歸位,山呼吾皇萬歲,於是大殿中央跪著的鳳于歸和龍幼微就顯得更加突兀。

    景曜一身皇袍帝冕,莊嚴而來,心中還在回味昨晚依蘭宮中的風情,這第一眼就看到下面如此情景,嚇了一跳,「鳳愛卿?你居然提前一日回來了!怎麼如此模樣!快快起來,賜座!」

    他這一問,原本容虛成一黨計劃好的那些「臣有本啟奏」等等的開場白,就一時間全都派不上用場了。

    鳳于歸重傷在身,本是動一動都艱難,此時已跪了多時,全靠一口氣撐著,當下俯身重重叩首,「罪臣鳳于歸,叩見吾皇陛下,臣罪該萬死!」

    景曜心裡想,你現在還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朕的江山可就亂了!而且五皇子丟了的事,你該不是打算在這兒說出來吧?你傻啊!

    你要是說了,這可就天下皆知了!到時候北辰打過來,你半死不活地不能領軍出征,你讓朕怎麼辦?

    「愛卿這是從何說起啊,快快起來!來人啊,送鳳愛卿回去養傷,有什麼事,等傷好了再說不遲!」景曜一句話,想將鳳于歸給懟回去。

    可是,鳳于歸和龍幼微是抱定了最壞打算來的。

    景元禮的事,擺明了有人暗中操控,今日他們不主動說出來,容虛成也一定要說。與其從對手的口中被揭發出來,不如自己主動坦誠。

    還有昨晚景安公主夜訪鳳元帥府,也必定是董妃受人指使,刻意安排的,若是被提出來,必定小題大做。

    而且,三妞妞現在人在深宮之中,情況不明,難免不令他夫婦無論做什麼決定都束手束腳。

    這其中到底摻雜了幾股勢力,又都懷了什麼居心,背後還有多少他們沒有預料到的事,都令人細思恐極。

    所以,鳳于歸若是不能有所舍,今日他來與不來這金殿,鳳家勢必都不能全身而退。

    兩側太監去扶鳳于歸,他哪裡肯起來。

    容虛成回身使了個眼色,吏部尚書便高聲道:「啟稟皇上,臣有本啟奏!」

    剛好此時龍皓華進了殿,人還沒行至首位,威壓卻已經隨著雄風而來,「皇上在與鳳帥講話,這有你插嘴的份嗎?」

    吏部尚書趕緊縮著頭退了回去。

    龍皓華穿過兩排文武大臣,走到容虛成對面,向景帝見禮,「皇上勤政,臣在泰康殿前侯了一晚上,卻沒想到皇上已經一早直接來了金殿。」

    言下之意,你小子沉迷女色,眼裡沒有我這個老頭子了是吧?

    景曜有些尷尬,扭頭去瞪剛剛呼哧呼哧趕過來的劉德茂。

    劉德茂只得哈腰認錯,他也不敢說,皇上您昨晚那等龍精虎猛的,誰敢打擾啊!

    而且董妃娘娘交代過,誰都不准打擾!

    下面,容虛成眼角跳了跳,鳳于歸回來了,五皇子卻沒回來,皇上卻跟沒事兒人一樣,該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卻秘而不宣,有心袒護啊!

    他回頭又向身後的一群附庸使了個眼色。

    如此情形,景曜不想公開,鳳于歸卻不能再等,否則這話就要從容氏一黨的口中說出來!

    他瞅准機會,深深叩首,「皇上,臣護送五皇子殿下返京途中,於凜州葫蘆山一帶遇襲,五皇子至今下落不明,臣護駕有失,難辭其咎,請皇上降罪!」

    景曜抓著皇座上的扶手,重重拍了一下!

    「鳳于歸!」

    他真想罵他一句,你個不識好歹的老烏龜!

    可這話不能說出口。

    不然天下人豈不是都知道他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被選定的和親皇子丟了,他身為皇帝卻藏著掖著,無論對北辰還是對南淵,都解釋不清!

    好吧,既然你勇敢地站了出來,那你就勇敢地承擔吧!

    「你再說一遍!朕的老五,他怎麼了?」他的聲音微顫。

    「回皇上,臣在返京途中,遭受大批高手圍攻,臣與次子晝白,及隨行的二百人馬奮力抵抗無果,無法保護五皇子,五殿下他……,下落不明!」鳳于歸深深伏在地上,有些暈,身子晃了晃,被龍幼微身手撐了一把。

    站在兩側看熱鬧的吃瓜群眾替他捏了一把汗。

    鳳帥真的不容易!

    可鳳于歸的苦肉計演得好,景曜的戲,演得更好。

    他沉沉坐在皇座上,沒有吭聲,兩眼盯著鳳于歸,頗有不可置信的意味,又有慈父無法言明的哀慟,更有身為帝王所應有的鎮定和擔當!

    他深吸一口氣,似是強行撫平了情緒,惹得站在旁邊伺候的劉德茂都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白髮人送黑髮人,皇上您才是真的不容易!

    景曜道:「眼下還不是悲傷的時候,五皇兒既然屍體還沒找到,就有一線生機,派人再去尋找便是,鳳愛卿更是無需自責。眼下既然皇兒有難,那當務之急,該是另擇適宜的和親人選,以便儘快向北辰方面答覆這和親的國書,以確保兩國之和務必達成。」

    容虛成邁出一步,「皇上,臣以為,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景曜在心裡瞪他一眼,嘴賤!「哦?容相有何高見?」

    「五皇子乃是北辰靖王親自選中的和親對象,靖王此人不但嗜殺,而且易怒好戰,兇殘成性,從不容人!若是既定的和親人選就這麼被換了,觸了他霉頭,只怕又要成了魔魘軍掀起戰火的由頭。」

    容虛成轉身挑眉,看向鳳于歸,「而且,臣聽說,鳳府最近好像多了一個北辰軍營里放出來的車夫,每日不但隨鳳三小姐到處招搖,而且兩人舉止曖昧,無所顧忌,有目共睹,鳳帥啊,這仗要是再打上十年,嘖嘖……」

    景曜坐在上方,眼中不由一凜,「鳳于歸,可有此事?」

    鳳于歸剛回家,哪裡知道什麼北辰的車夫,一時答不上來。

    龍幼微千算萬算,沒想到容虛成會從藍染這裡下嘴開撕,腦中轉得飛快,淡定道:「回陛下,夫君昨夜方才回到家中,且一直重傷,時時昏迷,並不知道此事。」

    她整理了一下神色,接著道:「不過臣婦家中,的確有一北辰來客,姓藍名染,乃出自魔魘軍殮屍營,與三女乘鸞交好。臣婦以為,既然南北兩國已停戰議和,那隨後便可商旅開放,藍染不過是一退役的後勤殮屍官,既然與小女交好,臣婦也不該過於迂腐,橫加阻撓,免得被人說我鳳家心胸狹窄,挾怨記仇,與皇上祈望天下太平之願相違背。」

    她說的坦坦蕩蕩,光明正大,還順便又把景曜給拉出來當墊背的,一時之間竟然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

    只有吏部尚書冷笑,「哦,鳳元帥號稱在邊關與北辰靖王苦戰十年,如今議和的國書還沒蓋上皇上的璽印,這鳳家後院就開始養了魔魘軍的人!還真是交情匪淺啊!」

    譚不同身為京兆尹,居三品,上朝時站得還是比較靠後,此時站出來道:「啟奏陛下,藍染此人,正是前幾日於鹿苑意圖密謀刺殺太子殿下之人,當時皇后娘娘仁德為懷,息事寧人,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行刺皇子?」景曜高高坐在明堂之上,卻被這兩邊的說辭推動開始左右搖擺。

    譚不同接著道:「而且,那日在鹿苑之中……,額,臣不敢說!」

    景曜沒想到事情變得這麼複雜,眉頭擰了起來,「你說!朕的金殿之上,沒什麼不能說的!」

    「是!」譚不同道:「那日鹿苑之中,鳳家三小姐先是蓄意坑害下官的小女,以至左腿留下終生殘疾。後又對容相之女痛下殺手,一直追殺至鹿苑深處。當時場上還有諸多京城貴女,皆因她受傷,卻敢怒不敢言。臣身為京兆尹,當以皇都安寧為己任,決不能坐視此等悍女兇徒繼續逍遙下去,所以今日豁出丟官捨命,也要將事實向皇上呈報!」

    此時朝中,依附於容虛成的官僚,有不少人家的女兒都是那日雖容婉下場打馬球的,的確女兒都不同程度受了傷,此時譚不同一開口,便一時之間七七八八站出來好幾個,撲通撲通跪在地上,都老淚縱橫地要為女兒討回公道。

    此時,戶部尚書站出來,「啟稟皇上,臣還聽聞,鳳家的三小姐,平日就仗著父親手握兵權,極為乖張,曾在城中揚言,『誰若是敢坐在她鳳家的前頭,儘管試試看!』這樣的話。」

    容虛成等下面七嘴八舌的都說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眼見景帝的臉在皇冕的陰影下已經有些發青,便接著道:「皇上,臣以為,其實這些都是小事,不該拿到朝堂上來說道,但窺一斑而知全豹,鳳家一個么女便如此乖張,一來可見鳳帥與夫人平日疏於管教,二來,這權勢熏天之下,父母私下裡的言行如何,即便沒人唆使,光憑耳濡目染,子女們也都學會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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