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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此女有病,其名花痴

    「藍染……,我……」她的唇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終於明白為何話本戲中常說「未語先羞」了。

    身後,阮君庭白鐵面具後的臉,一片漆黑,深深白了她後腦勺一眼。

    鳳乘鸞沒有收到白眼,終於鼓起勇氣,道:「藍染,內個,我姓鳳,單名一個姮字,你可以叫我……」

    「鳳姮,知道了。」阮君庭沒等她說完,便冷著嗓子打斷了她。

    「……」,鳳乘鸞那「小乖」兩個字還沒到嗓子眼兒,就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十分賢惠地想,他這麼冷淡,也是人之常情。堂堂一個男子漢,都還不知道對方是誰,甚至都還沒認真看過她一眼,就被主子給扔了過來,定是心中有許多不悅的。

    沒關係,慢慢來,他總會看到她的好。

    前世他會愛上她,這一世,也一樣會!

    「你家怎麼走?」馬停在了岔路口,身後,阮君庭明知故問。

    眼前有兩條路,一條通往北辰,另一條通往南淵。

    「我來。」鳳乘鸞小心從他手中接過韁繩,「你坐好。」

    「嗯。」阮君庭用鼻子應了一聲,儼然她是他的車夫。  

    「駕!」鳳乘鸞雙腳狠狠一夾馬腹,戰馬忽地揚起前蹄,一聲長嘶!

    坐在後面的阮君庭一個不穩,向後仰去,兩手不自覺地同時抓了她的腰間,「你到底會不會騎馬?」

    鳳乘鸞眯著眼,齜牙一笑,也不應他,「駕——!」,戰馬帶著兩人,撒蹄狂奔!

    這一路,她專挑不好走的路走,要多崎嶇有多崎嶇,要多顛簸有多顛簸,要多坎坷有多坎坷,於是身後的那一雙手,就始終在腰間沒有離開。

    鳳乘鸞樂顛顛帶著阮君庭七拐八拐,還特意繞了個大圈,就是遲遲不去與詩聽他們約好的會合地點。

    身後,阮君庭一直冷著臉,盯著她興致勃勃地側顏,……還有脖子上繫著的絲帕。

    不知道為什麼,牙根子有點癢。

    自從這死丫頭見到了想像中的藍染,就真的很開心,她到底為什麼會對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如此鍾情,如此信賴,以至於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摘下他的面具驗貨?

    阮君庭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又懶得去深究,最後下了結論:此女腰身不錯,人卻是個傻的,有病!花痴病!可惜了點兒。

    兩人就這樣又轉了許久,才終於回到大道上,奔向匯合地點。  

    詩聽和丹青帶著一小隊護衛,已經將馬車從路邊推出來,整理一番,套好了戰馬,靜候多時。

    詩聽見鳳乘鸞老遠過來,便使勁兒招手,可走近了一看,哎?怎麼還多了個人?

    她上前替鳳乘鸞牽了馬,「小姐,他誰啊?」

    阮君庭從馬上下來,兩手一背,就那麼玉樹一般立在原地不吭聲。

    本王從來不需要自報家門。

    鳳乘鸞跟著下馬,站在他身邊,身高剛過他的肩頭,笑眯眯仰頭看他帶著白鐵面具的臉,「我來介紹一下,他是藍染,以後,你們要稱他姑爺。」

    詩聽:「啊——?」

    丹青:「啊——?」

    阮君庭的目光也唰地,狠狠瞪向她!

    鳳乘鸞沒想到大家反映這麼大,趕緊改口,「啊,稍安勿躁,我的意思是,以後……,以後……」

    詩聽將阮君庭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看身板兒倒是人模人樣地,可怎麼不敢見人啊?長得醜?小姐,這人,你從哪兒撿來的?」

    「北辰……大營……」

    「奸細!」尹丹青唰地將刀指向阮君庭!  

    「好了!奸什麼細!都停戰了!是我跟阮君庭要的他,以後,他就是我的人,你們怎麼待我,就怎麼待他就好了。」

    阮君庭瞪眼,本王何時成了你的人?

    「那戴著面具幹嘛?藏頭露尾!長得醜?」詩聽深表懷疑。

    「他……,他喜歡這樣。」鳳乘鸞連忙幫阮君庭解釋,「而且,不管他生得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她的聲音,甜滋滋的,每每看向他的目光,眸子中的情意都滿得快要溢出來了。

    阮君庭涼涼將臉別向別處,有病!你見了本王就打,卻對一隻面具發花痴!

    詩聽湊到鳳乘鸞身邊,低聲道:「小姐,你真的要帶這個人回家啊?」

    「是啊,怎麼了?」

    「你就不怕夫人將他打成肉餅?」

    「不怕,日久見人心,他雖然有點木訥寡言,可人是極好的,相信我娘一定會喜歡他!」

    鳳乘鸞牽過阮君庭的手,興沖沖道:「走,我們上車去!」

    這一牽,沒牽動!

    阮君庭正低頭,涼涼看著她的爪子。  

    本王的手,是你隨便碰的?

    好尬……!

    鳳乘鸞依依不捨地放了手。

    阮君庭倒也不客氣,先行徑直上了馬車。

    可這一上車,又全身氣都不打一處來!

    本王的馬車!原來是被你這死丫頭給偷了!

    此前談判長期僵持不下,他在營中無聊,就索性微服過境,想要遊歷一番南淵的市井,誰知,夜宿客棧時,馬車竟然被人給偷了!

    這是他命人精心布置過的馬車,簡單,沒有任何累贅,舒服,可以隨時睡覺!

    居然被她給偷了!

    阮君庭在車內坐下,看見對面角落裡的黑色披風,又是眉頭一皺!

    偷馬車也就罷了,連本王的披風也不放過!

    鳳乘鸞跟著他後面進了車廂,坐在對面,正見他眉心緊鎖,不由得又是一陣心疼,他就這麼突然離開北辰,跟著她長途顛簸,必是處處都不自在的。

    她順著阮君庭的目光,剛好看見自己醒來時蒙在臉上的那件披風,黑色的絲絨上露出一角金色的徽記。

    北辰靖王的徽記!  

    來時路上,宿醉一宿,她竟然一直把阮君庭的斗篷當被蓋?怎麼回事?

    鳳乘鸞來不及細想,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哎呀,這是丹青他們喝吐了擦嘴的,怎麼在這兒?」

    說著,抓起披風從窗子扔了出去。

    她就這麼把他的東西給扔了——!

    阮君庭的目光,冷到了極點,從車廂的角落,一寸一寸移到她身上,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死丫頭!本王用過的東西,旁人見了,都要雙手捧著,供過頭頂。

    見本王的徽記,如見本王!

    你們居然,喝吐了,用……它……擦……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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