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頁
說罷,立即伸手去捉靠在母鹿身邊的小鹿,動作之利索,叫知知始料未及。
青娘曉意,忙道,「抱出來作甚,天這樣冷,這鹿還小,離不得母鹿,還不快送回去!」
僕從一驚,手下失了輕重,被他雙手捧在手中,舉著靠近知知的小鹿,頓時發出了一聲「呦呦」的喊聲。
直起身注視著小鹿的母鹿,霎時失了溫順,抬起蹄子,踹開了舍門,從飼舍中沖了出來,直至奔向僕從手中的小鹿。
母鹿雖溫順,四隻蹄子落地站起時,也有半人高。
那麼直直奔來,氣勢也很有些駭人,知知與青娘站的地方,與小鹿實在近,母鹿抬起蹄子衝過來,溫順的性情被護犢的緊迫所取代。
青娘嚇得驚叫出聲,拽著知知,想要拉開她,動作卻快不過那母鹿。
陸錚從下人口中得知,知知來了珍獸園,匆忙過來,瞧見的便是這駭人的一幕。
母鹿高高舉起蹄子,知知站在離母鹿很近的地方,身旁除了一手無縛雞之力的青娘,只有一個自顧不暇的僕從。
他來不及反應,擲出懷中匕首,匕首擊中母鹿前蹄,陸錚撲身上前,親自製住了那受驚的母鹿。
聞聲而來的侍衛將那母鹿關進飼舍,看著陸錚沉沉的臉色,齊刷刷跪了一地。
連青娘,亦被陸錚難看的臉色嚇到了,跪下請罪。
陸錚神色極其難看,顧不得追究侍衛與僕從過錯,拉過知知,從頭到腳檢查了一番,見她毫髮無損,心中鬆了口氣,神色卻不見緩和。
知知亦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心口還跳得極快,又見侍衛青娘跪了一地,正欲說情,就聽陸錚冷冷一句。
「跪著。」
他發了話,知知便不好反駁陸錚的話了,只能將話咽下。
陸錚丟下冷冷一句話,便牽著知知的手,帶她回了安置的屋子,進了屋,鬆開手,陸錚自顧自坐下,神色也不見好轉。
知知知曉他定然是生氣了,但以陸錚的性子,絕不會沖她發脾氣,最多就是生悶氣,便主動坐過去,軟聲道,「夫君,我知錯了。」
陸錚緊緊繃著的臉,緩和了些,但語氣還是冷冷的,「不許求情。我不答應。」
知知心軟,肯定會替那些侍衛及青娘求情。但要叫陸錚說,他罰的算輕了,讓主子身陷險境,險些出了大事,跪一宿算什麼?
知道知知定然會求情,他索性把醜話說在前面了。
知知沒逆著他的意思,軟聲道,「好,夫君是一家之主,夫君要罰他們,我怎好拂了夫君的意思。今日是我錯了,不該以身犯險,夫君別生氣了,好不好?」
陸錚本也耐不住妻子的哀求,聽她語氣哀求,聲音輕軟,緊繃著的臉也繃不住了,咳了聲。
知知又道,「夫君回來可用過晚膳了,我去叫膳房送些來?」
陸錚「嗯」了聲,算是表態了,不生氣了。
知知面上立即露出欣喜之意,起身朝外走去,喊來下人,一番囑咐。
「叫膳房送些吃食過來,熱乎辣口的,天冷吃了舒服。另外叫青娘和那些侍衛們換個地方跪,進屋裡跪,送些驅寒茶過去,每人灌一碗下去。另外,母鹿那裡,叫個人去給它上藥包紮一下,把那小鹿送回母鹿身邊去。」
「這……」管事遲疑,膳食和母鹿倒還好,但這主公罰跪的人,犯了錯的還能挑地方跪,還給準備驅寒茶,這待遇未免太好了些?
等了片刻,也不見屋內的侯爺吭聲,管事這下明白了,一口應下,「奴才這就去。」
知知方才就站在門口說話,聲音也不高不低,並沒特意避著陸錚,陸錚哪裡能聽不見,不過是看在知知的面子上,不捨得拂了她的意思,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沒聽見罷了。
隔日,陸錚又出去了,不知忙什麼事情。
青娘被人扶著過來了,臉色看著倒還好,就是膝蓋腫了。
知知忙道,「青娘,你去歇幾日。」
青娘心裡半點也不怨,昨日出那樣的事,要是換做在別處伺候,最不濟也是打完板子棄用了,也就是自家娘子心善,才叫主公容得她們留下,只不痛不癢跪了一晚上。
她忙道,「不必幾日,明日奴婢便回娘子身邊伺候。娘子身邊離不開人。」
知知沉默了一下,答應了青娘,起身拉著青娘坐下,道,「昨日那樣的情況,我也實在不好替你求情。」
青娘被這一句解釋弄得胸口暖暖的,面上露出疼愛之色,「昨日奴婢沒伺候好,侯爺發火也是應當的,娘子無需自責。再者,娘子吩咐了一句,奴婢也沒吃什麼苦頭,不過是跪了一跪,不傷筋不動骨的,實在沒什麼。」
而且,不說其他的,府里鬧了這一出,上上下下的侍衛隨從,里外伺候的丫鬟,個個都警醒了,罰的雖是他們幾個,但震懾力卻是很有效果的。
如今大人成了侯爺,往後可能還不止,那把目光放在娘子身上的有心之人,只可能越來越多,昨日那個只是意外,可往後要是有人特意設計害娘子呢?
以他們昨日的警惕心,這頓跪還當真該!
他們這些貼身伺候服侍的,的確該緊緊皮子,不能像以前那樣做事了。
……
徐州城外,一處郊外農戶家中。
一個探子模樣的人,一身黑衣,飛快鑽進了農戶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