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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娘厲聲,「幾位娘子是可憐,可那與我家夫人又有何干?要說事便好好說,要死要活的,我家夫人心善,不怪罪幾位娘子,我卻是看不過眼的。還不快些住嘴!」
幾人被青娘一頓訓斥,收斂了幾分,雖還是低聲哀泣著,但至少沒尋死覓活的了。
知知仔細打量了各色美人,發現廢帝的喜好別樣相似,幾名美人都是嬌弱無力,也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為了邀寵而故意如此。但倒真如幾人自己所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那你們求我,是想要我如何?你們不願意出宮,想在宮中謀個差事?」知知淡問。
謀個差事?
那自是不可能的,當奴婢她們早就當夠了。
顰美人眉間微微一蹙,抬起那雙濕漉漉的眼,柔弱道,「奴婢……奴婢們,願意留在宮中,伺候陛下和娘娘。」
幾個美人都跟著一道說,「奴婢也願意。」
知知險些被逗樂了,要說生氣,要有也有些,大清早的被一群人打擾,她好心問幾句,竟還是來自薦的。但更多的覺得好笑,不知是宮裡的規矩特別些,還是如何的,至少她在江家時,從未見過有妾室敢到阮夫人面前自薦的。
難道是她看著脾氣特別好?
青娘被這群人的厚臉皮給驚到了,她本就覺得幾人不懷好意,如今更是恨不得把人給攆出去了,怒瞪著幾人,好不要臉的小賤蹄子!
但這話只能在心裡說,嘴上自是不能說的,青娘勉強客氣道,「幾位娘子說笑了,你們既然伺候過廢帝,如何還能伺候陛下。好女不侍二夫的道理,想來幾位總是懂的。」
顰美人不遑青娘會開口,但見坐在那裡的知知並未開口呵斥,怕也是默許青娘的說法,心中一急,忙道,「娘娘,奴婢願意以娘娘唯首是瞻,一切聽從娘娘的吩咐。」
知知見她竟還這樣固執,只搖搖頭,沒吭聲。
顰美人等人一見主意落空了,心裡一急,也開始口不擇言了,「娘娘,陛下登基後,後宮遲早要添新人。娘娘如今幫襯奴婢一把,奴婢日後便是娘娘的人,一切聽從娘娘的吩咐,總好過那些身份尊貴、不服管束的士族娘子。娘娘覺得奴婢說得可對?」
「奴婢在宮裡多年,最是曉得,娘家式微的妃嬪,過得有多難!娘娘何不收下奴婢,奴婢定然效忠娘娘!」
「娘家式微?」知知眨眨眼,才知道在後宮眾人心裡,她是個娘家式微的原配,估計還要加上幾句「走了狗屎運」、「人老珠黃」之類的話。
倒不想,她人才剛到,「名聲」居然很有些了。
知知倒不生氣,一旁的青娘卻氣得手抖,臉上表情十分難看,呵斥道,「哪裡來的奴婢,竟敢這樣胡言亂語!」
又轉頭對知知道,「夫人不必與她們多說,免得污了夫人的耳朵,教人綁了,丟回後殿去!」
青娘開始喊侍衛進來,顰美人幾個見到那腰間揣著刀的侍衛,開始慌了,一個勁兒掙扎著。
顰美人著急扭頭,用著巧勁兒,從侍衛手中掙脫,猛的朝知知的腳下撲過去。
還沒摸到知知的鞋,便被人從後拎了起來,朝一旁一丟。
顰美人感到身子一懸空,稀里糊塗就滾了出去,疼得□□著,卻見滿屋子的侍衛全都跪了下來,連方才對她們毫不客氣的青娘,也跪在地上。
一隻黑色、繡著祥雲的靴子,從她面前踏過去。
顰美人抬起頭,便見到一個男人,身形高大,容貌冷厲,此時卻低著頭,一臉溫柔地護著新娘娘。
確認知知沒受傷,陸錚直起身,神色冷冰冰看向跪了一屋子的人,冷冷道,「怎麼回事?」
問完,刀子一樣銳利的眼神,瞥向還滾落在一側的女子。
方才他一進門,便看見這女子撲向自家妻子,險些被那一幕駭得嚇破了膽。
顰美人被看得後背生寒,平日裡柔弱乞求男子憐愛的本事,半點都想不起來了,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跟著眾人一起,匍匐在地。
青娘鼓起勇氣,低著頭,一句句把方才的事情說明白了,道,「回陛下,方才夫人正用了早膳,這幾位娘子便要闖進來,說要見夫人。見了夫人後,又一陣胡言亂語,非要伺候陛下和夫人,奴婢方才正叫人送這幾位娘子回後殿去。幾位娘子卻不肯……」
陸錚語氣陰冷道,「後殿的人?」
他分明叫人封了後殿和前殿的宮門,就是怕那群麻煩跑出來,如今倒好,宮門還封著,人卻跑出來了,這群惹人煩的女子,居然鑽到了前殿來,竟還擾到知知面前了。
看來這宮裡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挨打就不知道怕疼了。
顰美人幾個也都反應過來,明白過來,這個忽然闖進來的男人,便是新帝。
有個膽子大的美人,鼓起勇氣抬起頭,想要不動聲色用自己的容貌,勾引新帝,哪曉得剛一抬頭,便被新帝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得腿一軟,跪都跪不住了。更別提勾引了。
「既然後殿不樂意待,那便去做雜役。來人,把人帶下去,送她們去該去的地方!」陸錚冷冰冰道。
很快有侍衛進來,把顰美人幾個帶了下去。
如花似玉的美人們,方才還坐著美夢,滿心以為自己可以繼續在枝頭做鳳凰的,卻不想,自己居然又要回去干老差事,而且比起以前,更苦更累,幾人慾哭無淚,悔得腸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