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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錚聽了這話,微微皺了下眉,朝面前少女伸出大掌,「藥給我。」
知知便順便背過身去取桌上的藥,順勢將瓶中靈液摻進,晃了晃。
她背對著男人,自然沒瞧見,男人跟著她的視線。
陸錚倒不是那等重色之人,面前的江家女的確生得貌美,屬他此生見過最美之人,一身麻衣木簪也出塵清麗,嫩的猶如三四月初的桃花,逶迤在枝頭,引人採摘。
他亦不是同她初次見面,上回江家女來尋親時,他便見過她,那時她還帶著帷帽,微風拂起帷帽一角,露出一瞬清麗容顏,輕聲細語同戍卒求情,想進衛所尋親,可憐兮兮的,如同一隻尋家的名貴貓兒,如今瞧著,倒是很快適應了衛所枯燥的生活。
清瘦的背還帶著少女的文弱,窗下投進的光卻仿佛將身影籠了一圈似的,江家女微微低著頭,露出一截纖細的脖頸,似是在折騰什麼。
陸錚倒不懼對方給自己下毒,一來他於江家有恩,二來麼,江家女若要害他,他早入土了。看江家女「心虛」將藥遞給自己,他大大方方撂了袖子,單手摺騰著給自己換了藥。
知知見事情完了,正想著自己是不是要走,陸錚暈著時,她只當他是個病人,覺得自在。如今他醒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卻是不大合適。
陸錚倒大大方方開口了,「我餓了,有吃的麽?隨便給我弄點就行。」
知知聽了,暗怪自己忘了正事,輕聲應下。
作者有話要說:陸錚,一個大寫的直男
老婆餵藥我不要,我是鐵血千戶
第7章 茄肉煲
因時間短,知知沒做什麼費時的吃食,便在鍋中悶了份茄肉煲。
茄子加了醬翻炒軟了,帶著湯汁澆到飯上,再鋪上一層切成片的臘腸,蓋上鍋蓋悶到底部微微發焦,掀開鍋蓋,濃濃的茄香肉香頓時隨著熱氣撲面而來。
香味把小驢子勾來了,小傢伙吞咽口水,扒著灶台,仰著臉,「小姑,你做什麼啊,好香啊!」
「茄肉煲飯,」知知道,順便鏟了一小碗給他,沒敢多給,怕小孩子吃多壞胃,剩下的便都盛到大湯碗裡了。
倒不是她把陸錚當「飯桶」,實在是有江家父子「珠玉在前」,再看陸錚的體型,飯量應當也只多不少。
吃食是托阿娘江陳氏送過去的,畢竟她與陸錚男女有別,倒是阿娘,照年紀都能當陸錚的阿母了,自然沒那般的忌諱。
知知將吃食交給江陳氏,便去幫著嫂子馮氏餵雞,馮氏見她便問,「陸千戶醒了?」
知知「嗯」了聲,馮氏便拍著胸脯道,「太好了,我瞧著陸千戶就不是短命的相。人好好的,比什麼都重要。」
陸錚醒了後,知知便不大去隔壁了,至於那靈液,也都是借著熬藥的時候便加下去了,聽二哥江術說,陸錚恢復得很不錯,左臂恢復得差不多了。
知知沒太過問,因為接近年關,衛所也熱鬧起來,家家戶戶開始殺豬,這邊的慣例是要請相熟的人家去吃的,別看江陳氏脾氣不如何,可同江家關係好的,竟是不少。
一連數日,知知都跟著阿娘江陳氏各家跑,這一日,便又輪到了江家殺豬。
江家的豬平日是馮氏在照料,馮氏是個幹活利索的婦人,連豬都養得比旁人家重不少,屠戶稱了都嘖嘖稱奇。
屠戶取刀,江陳氏便不許知知看了,趕她回屋,道,「快回去,這哪是你女兒家家看的,晚上要魘著的。」又扭頭沖還在院裡撒歡的孫兒道,「小驢子,陪你小姑姑去。」
知知在屋裡坐著,便聽外頭一陣激烈的豬叫聲,周圍人鬧哄哄圍著笑著鬧著,等江陳氏允她出來時,院裡的一片狼藉都已被馮氏給收拾乾淨了。
殺豬菜沒讓知知掌勺,江陳氏請了幾個要好的婦人們,在廚房忙得熱火朝天,見知知進來了,剁肉的林嬸子笑眯眯看過來,忽的問起了江陳氏,「你家知知定了人家沒?」
江陳氏正忙著刷碗筷,頭也不抬的道,「沒定,不著急,她還小呢,定什麼人家。」
林嬸子露出幾分遺憾,「也不小了,這個年紀定下了,再過個一年,成親正正好。」
馮氏立馬不樂意了,道,「嬸兒,小妹在,你這話可不興當著閨女家的面說,是吧?」
林嬸子也察覺自己說話太趕了,忙拍了拍自己的嘴,衝著知知道,「是嬸兒嘴快了,閨女你別放在心上啊……」
知知抿抿唇笑了下,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耳根卻是悄悄的紅了。
她雖然同裴延訂親過,但那時只是暈頭暈腦被阮夫人喊去了,陪著裴延的母親坐了會兒,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然後,阮夫人派了鄭嬤嬤來同她說,家裡為她定了親事,男方是裴家的三郎。
似林嬸子這樣當面說的,這陣仗,她的確沒經歷過。
馮氏似是瞧出了她的羞澀,便尋了個取瓢的由頭,讓她出去了。
知知出了廚房,卻見院裡站了個極為高大的人,他背對著自己,單手提著個酒缸,一身的黑衣,連靴子都是黑的,就是鞋底看上去踩了不少泥,髒兮兮的。
是陸千戶。
陸錚在同江父說話,得知今日江家擺殺豬宴,他便弄了一小缸酒送來,他拍了拍酒缸,道,「叔,收下吧,這些日子吃了你家不少好飯好菜,不過丁點酒而已,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