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頁
阮氏洋洋得意,眉飛色舞,恨不得仰面大笑幾聲。
忽的,旁邊那扇薄薄的門猛的被一腳踹開了。
伴隨著一句「你他媽的找死」,阮氏的喉嚨被一把捏住了,掐的死死的,連氣都喘不過來了,面上漲得通紅。
陸錚卻仍覺得不解氣,胸口那股怒氣無處發泄,只恨身邊沒有刀,不能一刀捅了這胡言亂語的賤婦。
他的手越捏越緊,一旁的江如熙嚇得呆住,瑟瑟發抖,阮氏開始大口大口喘氣,死命地掙扎著。
「夫君,鬆手。」忽的,一隻溫暖而又柔軟的手,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腕,陸錚微微愣了一下,心裡那股無處發泄、四處亂竄的怒氣,就像一隻發狂的猛獸,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自願進入了籠子一樣。
陸錚鬆開手,反手就把知知的手握住了,再開口,語氣中已經帶了絲溫柔,「嚇到你了?沒事,我就是一時氣急。」
阮氏被鬆開後,死裡逃生,大口大口喘著氣,身下濕漉漉一片,方才被嚇得失禁了。
江如熙忙爬過去,抱住她,邊哭邊道,「娘,娘……你沒事吧……」
阮氏嗓子痛的要命,根本開不了口,隻眼神懼怕看著陸錚,像看惡鬼一樣。
陸錚輕輕安撫了妻子一句,「放心,我不髒了自己的手。」
安了知知的心後,陸錚才冷著眼,冷冰冰看向癱軟在地的阮氏,猶如看著一灘爛肉,眼神帶著濃濃的毫不掩飾的厭惡。
「你以為你手裡的定親書,能當你的保命符?」
定親書是阮氏手裡最後的底牌,此時被陸錚這樣輕描淡寫且不屑的提起,阮氏心裡一下子涼了個徹底,真正面如死色。
天底下居然真的有男人,會不在意自己的妻子曾經和人定親過,不在意妻子的清白。這個人,居然還是當今的皇帝。
這種事情,居然被江知知碰上了。
阮氏臉色發白,抖了抖唇,垂死掙扎道,「陛下真的毫不在意麽?」
「我在意啊,」陸錚慢吞吞的道,「我在意你曾經那樣欺侮我的皇后,在意你剛才的口無遮攔,在意你死到臨頭還想威脅我的妻子。至於定親,她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就連每一根頭髮絲都是屬於我的,你覺得我要在意什麼?我有什麼可在意的?」
看著阮氏母女慘白的臉色,陸錚直起身,唇邊一絲冷冰冰的笑意,「方才進來的時候,外邊那個湖看到了麼?阮夫人覺得那個湖怎麼樣,適合做埋骨之地麽?」
阮氏後背發涼,想起進來時看到的那個湖,喉嚨還痛的要命,極度的驚恐和恐懼之下,一下子嚇暈了過去,失去了意識。
江如熙嚇得直哭,抽抽噎噎的,鼻涕眼淚一起下來了。
陸錚似乎是有些嫌煩,揚聲來了句,「來人!」
很快有侍衛進來,將母女倆拖走了。
人一走,屋裡安靜下來了,陸錚胸中仍然有一股怒火,越想越生氣。
知知頭一回見他氣成這個樣子,上去抱住他,剛從背後環住男人,便感覺到他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後軟了下來。
「夫君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多不划算。」知知哄著陸錚。
陸錚轉過身,把人抱懷裡了,越想越是心疼,「他們對你不好。我不知道,他們對你這麼不好。」
怎麼可以有人對他的知知這樣不好,他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人,被人那樣糟踐。
知知臉貼著陸錚的肩,軟軟笑了一下,「沒關係啊,夫君對我好,就夠了。他們對我有多不好,夫君就十倍補給我,那樣我就不委屈了。」
陸錚悶悶生了會兒氣,道,「好,他們對你多不好,我就一百倍一千倍補給你。」
頓了頓,又道,「要是我那時候能去江府就好了,我就帶你走,帶回家,一直對你好,對你很好,特別好。」
知知失笑,想到小蘿蔔頭的陸錚翻牆來江府偷她的畫面,忍不住笑彎了眼,用力點點頭,「嗯」了句,「夫君現在就對我很好,特別好,天下第一好。」
這一晚上,知知花了好大的功夫,舍了一身皮肉,才成功安撫了煩躁且生氣的男人,被梳毛的大老虎在床榻里打著鼾,睡得死沉死沉。
知知忍不住笑了下,靠進男人懷裡。
她一動作,陸錚仿佛是無意識的,十分自然且順手地將她擁進了懷裡,手還很熟練的在她背後拍了下,似有若無呢喃了兩句。
「睡吧……我在……」
知知腰還發酸,胸口卻更加酸酸脹脹的,兩人無比親密地相擁而眠。
次日起來,便再也沒見過阮氏母女了。
不知陸錚是如何處理的兩人,第二日便拿了那定親書來,當著她的面燒了,小氣的男人似乎是醋了,皺著眉燒完了,連灰都從窗戶撒出去了,仿佛連灰都礙了他的眼睛。
知知再問阮家母女,陸錚道,「沒如何,你不想我殺她們,我就留了她們一命。但她們會一輩子卑賤活著,阮家不敢接濟他們了。」
毫無謀生之力的母女,失去了庇佑,只能用自己的雙手求生,對他們而言,無疑是最漫長的痛苦。做過天之驕子的人,再落到泥地里,和普通人一樣謀生,會有多痛苦,不言而喻。
知知聽罷,沒多說什麼,陸錚能留她們一命,已經算是自己為她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