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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曉得,當今皇帝陛下自己便是寒門出身,用人不拘一格,尤其願意給寒門學子機會。
「狀元郎留步,我等這就走了。三日後的瓊林宴,狀元郎莫要忘了。」
報喜小吏又提醒了一遍,帶著隊伍走了。
林務又站在院中,接受了來自鄰里的羨慕和道喜,過了許久,滿院子的人才陸陸續續散去。
母子二人回到屋裡,林母自是欣喜萬分,坐立不安,一時都不曉得自己該做什麼了,來回在屋裡打轉。
林務無奈扶她坐下,蹲在她面前,「娘坐下歇歇。如今孩兒高中了,雖未必能大富大貴,但奉養您,總是行的。娘往後再不要去接繡活了,孩兒再尋大夫來為您看看眼,把眼疾治好了。娘往後就舒舒服服的,等著抱孫兒,可好?」
林母嘴角快咧到後腦勺了,笑得合不攏嘴,拍著兒子的手,「好,當然好。我就盼著你娶媳婦,也不拘孫兒,孫女我也是很喜歡的,一樣喜歡。」
說到這裡,林母忽然想起來,「方才那大人說的瓊林宴,叫你去,那娘得去給你置辦身體面衣裳去!」
說著,就要站起來,林務忙攔住她,「娘,您別急,不用置辦。赴宴的衣裳,方才那位大人已經送來了。陛下體恤寒門學子,又不喜驕奢攀比之風,早幾年便定了規矩,新科進士赴瓊林宴,所著衣物,均由禮部提供。」
林母一下子安心了,「那就好,那就好。還是陛下想的周道!」
林務失笑,「那是自然。陛下乃難得的明君,武能震異族,文能興科舉,登基後,朝中風氣大變。能為陛下治下民,乃我等之福。」
林母聽不懂這些,但自打換了皇帝,不打仗了,這是她親身體會的。日子過得苦點沒什麼,安安穩穩的,才是最大的福氣。
「是啊,你往後當了官,要好好給陛下辦差事,可不許偷懶倦怠了。」
林務笑著應,「娘的教誨,孩兒記住了。」
林母見不用置辦衣裳了,立馬找到了別的事情,「我得去廚房弄點好吃的,等會兒給你爹和恩人們供上。尤其是恩人們,要是沒有他們,哪有我們娘倆現在啊!」
說著,推林務去準備瓊林宴的事情,自己朝廚房去了。
且不說這日幾家歡喜幾家愁,三日後,宮中大辦瓊林宴。
林務如期而至,同新科進士們,從正宮門外魚貫而入,趕赴瓊林殿赴宴。
來到瓊林殿,其它官員已經落座了,都將視線投向進來的新科進士。
今年不知是何情況,和以往不同,今年的新科進士多是風華正茂書生意氣的年輕學子,為首的狀元榜眼探花三人,更是一個歪瓜裂棗都無,一身紅色進士服穿在身上,愣是襯得人面如玉。
狀元林務溫潤如玉,榜眼許同山高大冷峻,探花李安未語先笑,當真箇個都是上乘的青年才俊。
「嘖嘖,」有官員忍不住低聲道,「今年這三甲當真叫一個賞心悅目……」
宮人上前引路,新科進士落座,林務為狀元,坐在一側之首,稍稍抬頭,便能看見上首的龍椅,心中暗想,今日當能見到陛下了。
再一轉頭,又看到對面鬍子花白的老人,正摸著鬍子朝他笑,大名鼎鼎的管相,一國之相,輔佐陛下登基、後又勤勤懇懇為民辦事十幾年,在民間頗具聲望。
林務恭敬做拱手狀,片刻,便聽到宮人響亮的聲音,「陛下到……太子殿下到……」
林務心裡一緊,忙跟著大家起身,走出面前的宴桌,與眾人一起跪下,迎接陛下。
而被眾人迎接著的皇帝陛下,心情卻不算太好。
皇帝陛下方才還在麒麟台,試圖帶皇后過來,畢竟皇帝陛下最討厭的便是宴會。
鶯鶯燕燕的歌舞,無趣;唱戲,聽不懂;聽臣子拍馬屁,更無聊……總之每回無論是什麼宴,都無聊至極,偏偏他還不能打瞌睡,除非第二日想收到幾十上百的來自諫臣的摺子。
可惜,皇帝陛下沒成功把皇后帶出麒麟台,只得一人孤零零來了。
噢,不對,還強行帶了想留在麒麟台的太子殿下,美其名曰,「父皇年紀大了,指不定哪天就要退位了,太子該早點接觸政務,熟悉群臣。」
然後,本想窩在母后身邊、安安靜靜吃糕的太子殿下陸廷,也被父皇拉了來。
陸錚入座,眼疾手快的宮人已經把太子殿下的位置給騰出來了,陸廷也坐了下來。
陸錚沉聲道,「起罷。」
林務跟著眾人起身,不敢抬頭窺視聖顏,過了會兒,便到了三甲面聖的時候了。
林務等三人走到瓊林殿中,恭恭敬敬跪下。
陸錚見到今年的三甲都是年輕學子,倒是來了些興致,問了幾人的籍貫年歲,又隨口考較了幾人的實務,見幾人雖不算對答如流,但好歹是言之有物的,心下滿意。
又勉勵了幾句,才讓退下。
林務幾人心中自是緊張的,回話之時,也不敢窺視聖顏,恭恭敬敬低了頭,直到退回座位時,林務才不著痕跡抬眼,想看看自己一直崇拜著的陛下,生得什麼模樣。
這一看,就傻在那裡了。
居然是恩人!
多年前救了他們母子的恩人,居然是聖上!
作者有話要說:還記得咩,就是知知和陸錚第一次來射陽時,進宮赴宴前救的那個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