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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姐妹們皆是如字輩,那軍戶家既為你取名珊珊,你日後便叫江如珊,待開宗祠時,再將你的名添上。」阮夫人如是說道。
「多謝母親賜名。」江如珊一副乖順模樣,頓了頓,轉臉望向一旁的江知知,忽的笑著開口,「母親,這位妹妹便是原本的六娘子麽?」
「原本的」三字,被江如珊加重了語氣。眾人經她提醒,俱反應過來了,既然認回了江如珊,那江知知又該如何處置。
阮夫人未急著開口,望向江父。
江如蓉見狀,生怕江知知留下,急不可耐的開口,替新來的妹妹「打抱不平」,「既是鳩占鵲巢之人,自然是回她該回的地方去。」
江原平沉著臉,哼了一句,「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長輩做事了?沒規矩!」
阮夫人適時接過話,「夫君教訓的是,是我這個做嫡母的不是。四娘子,今日回去了,抄三遍佛經,養一養你的性子。」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江如蓉心中滿是怒火,轉念一想,自己今日是來看江知知笑話的,便悶悶應下。
「至於知知,」阮夫人慢聲道,「多養個姐兒,府里也並非養不起……況且,裴家那邊,總要有個交代。」
比起江如柳和江如蓉,阮夫人對江知知還順眼些,倒真不介意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養著,當府里娘子養著,定是不成,不合規矩;但當個趁手的丫鬟,倒還算合適。
剛認祖歸宗的江如珊整個人慌了,指甲掐進肉里,掌心生疼。
若是江知知仍如前世一般留在府里,那她重活一世,豈不是什麼都未改變?
作者有話要說:掐指一算,今日適合開新文
第2章 離府
江如珊清楚的記得,上一世,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在三年後。
那時,江知知這個冒牌貨,已經占了她的身份,嫁給了裴延。因此,即便她回來了,江知知仍是裴家的三夫人,過著衣食無憂、夫君疼愛的日子。
而她卻被嫡母許給了一戶小官人家,後來戰亂,她同相公一同逃難,途中失散後,意外遇見了陪著裴延在外遊歷的江知知,他們夫妻留下了她。
她跟在二人身後,發現裴三郎待江知知真的極好,他愛她敬她寵她,甚至江知知用膳時少用了些,裴延都會在意。
她就那樣看著江知知同裴延,越是看著,心中越是憤恨。
她才是真正的江家六娘子,江知知只是鳩占鵲巢的冒牌貨,原本嫁給裴延的,也應該是她。
終於有一日,江如珊忍不下去了,那日他們途經一處洪災地,裴延受縣令之邀,前去幫忙治洪。然後,江如珊親手將江知知推下水,眼睜睜看著她沉入水底,而後回了住處,佯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江知知死了,裴延傷心欲絕,江如珊作為江知知的姐姐,陪在他身邊,她甚至自甘墮落爬了裴延的床,可裴延看她的眼神,猶如看著世間最骯髒的存在,毫無溫情,只余露骨的厭惡。
……
思及過往,江如珊恨上心頭,暗自握拳,這一世絕不能讓江知知繼續鳩占鵲巢。
不待她開口,江知知卻比她快了一步。
只見她上前一步,雙膝跪下,背挺得很直,雖遇上了這樣的事,她看上去卻無半分慌亂沮喪,只是低眉垂眼,恭謹道,「我既不是江家的女兒,自然不能留在江家,既壞了江府規矩,也讓六娘子心中不快。大人與夫人的養育之恩,知知無以為報,唯有來世銜草結環,以報二位恩情。」
說罷,恭敬三叩首。
出了這樣的事,江原平本就覺得面上無光,見江知知提出要離府,此時也有些遷怒於她,道,「你既然自己求著走,那我就遂了你的願。」
「好自為之。」
氣得拂袖走出居室。
一家之主發話,阮夫人也只余遵從的份,心中略有幾分遺憾,畢竟似江知知這樣守本分的庶女,實在不好尋。且她熬的一手好湯,平日裡阮夫人也受益不少。
「既如此,許你今日收拾行李,明日自行離去。」
……
從平湘居出來,知知很平靜,半月之久的噩夢,讓她有了心理準備。至少現在,對她而言,離開江府,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同她一起出來的江如柳與江如蓉,兩人彼此望了一眼,江如蓉便上前幾步,道,「你我姐妹一場,好歹有些情分,若是你求求我們,我和三姐姐興許能替你去父親面前說說情,讓你留在府里。」
面對自己這位前庶姐的嘲諷,江知知不在意的搖頭,「不必了,多謝四娘子好意。」
江如蓉呵了一聲,惡劣的開口,「你從小在府里嬌生慣養,沒見過民間疾苦。你可曉得,等你回了那一窮二白的軍戶家,便要日夜勞作,到了年紀,那軍戶人家便會為你尋一軍中莽漢做夫,那人興許連大字都不識一個,野蠻又粗俗,動輒對你拳打腳踢。」
江知知神色平靜,不卑不亢道,「若真是如此,也是我的命,不勞四娘子操心。」
回到自己的居所,得知消息的青娘急著出來迎她進屋,神色慌亂在屋裡亂轉,「這可如何是好?怎會在這節骨眼上出了事!」
知知淺笑著喚青娘,「青娘,坐下吧,陪我說說話。」
青娘哪裡坐得住,她從知知還是個奶娃娃起便伺候她,梅姨娘去世後,兩人更是親如母女,她是打心底將知知當成閨女疼的。她雖是江家家奴,卻並不認那什麼六娘子,在她這裡,六娘子只有一個,便是她一手照顧到大的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