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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是這一點,戰胥就不可能真的殺了陸錚的生母,縱火殺人的肖氏。
他收回手,冷冷瞥了眼肖氏,他抬步踏出門,守在門外的侍衛長忙道,「後院,那叫金禾的丫鬟醒了。」
戰胥腳下一頓,直接道,「帶路。」
「我親自審。」
來到金禾暫住的地方,比起生龍活虎、活蹦亂跳的肖氏,金禾顯得虛弱多了。
當時她意圖刺殺未果,被戰胥一把摔了出去後,在火場中燒得昏迷了過去,救出來時,面上灼傷得厲害,吸入了大量的濃煙,幸好府里有神醫,才將她救了回來。
那神醫原本是為知知準備的,卻不想,沒用在知知身上,倒是用在了金禾身上。
神醫踏出來,看見門外的戰胥,招呼道,「侯爺。」
戰胥微微頷首,對他的態度相當不錯,「許神醫。」
許神醫立馬擺手,「別別,別這麼叫我,叫得我渾身不自在。」
戰胥沒作聲,繼續道,「煩請您在府中再住幾日,我等會兒去尋您,有些事需要請教您。」
想到這位的大手筆,許神醫一捋鬍子,爽快道,「行。侯爺直接來便是,老朽等著。」
戰胥微微頷首,示意侍衛送他一程,神醫走遠,他才推開門,踏入屋內。
濃重的藥味,隱隱約約還能聞到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金禾受傷很嚴重,左臂幾乎被燒得沒了知覺,右臉頰上也落了疤,被繃帶裹著。
看到進來的是戰胥,她露出驚恐的神色,不停朝後縮。
戰胥垂眼看她,拂拂手,門被掩上了。
第88章 留下還是離開
侍衛守在門外, 聽見開門聲後,不由得齊齊抬起頭,便見走出的戰侯, 他面上神色不大好看。
跟著來徐州的侍衛,最少的也跟了戰侯數年了,還是第一回 看他這樣的臉色,不是昨夜那樣的震怒,而是一種……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
侍衛上前一步, 被戰胥揮退。
此刻的戰胥, 心中亂糟糟的,說不上來的滋味。
他本來以為,肖氏那個惡婦, 是因為與知知不合,故而策劃了這一切,為的是要害了知知的性命。雖不合常理,但這世間,性子偏頗之人不知凡幾,更何況肖氏年紀輕輕便守寡, 性子上比起尋常婦人,理應更執拗一些。
雖古怪, 但倒也說得過去。
但方才他親自審問了那叫金禾的婢子,卻得到了一個令他從未想過的答案。
肖氏的確不喜知知這個兒媳,但也僅僅只是不喜,還不到害她性命的地步。肖氏之所以痛下殺手, 竟是因為他。
戰胥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與肖氏扯上關係。或者說,肖氏竟然會將陸家父子的死, 怪在他的頭上。
他的確攻打過兗州,但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過於久遠,但他的確領兵來過。後來遠東亂了後,他便將重心放到了遠東上,加之鐘氏對兗州的治理,他便將兗州放下了。
但是,若說硬要給陸家父子的死,找一個仇家,那倒是勉強能與他掛鉤。
的確可以用上「勉強」二字,據他所知,陸家父子在衛所都只是普通的小兵,根本不可能死在他手上,更多的可能,是死於戰場的亂箭之中。
戰胥微微閉目,想起了先前與陸錚的相處,也回過神來了,難怪陸錚一直對他疏遠,即便他表明自己絕不會與他爭奪這天下,甚至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也不見陸錚態度有所改變。
陸錚生母視他為仇人,陸錚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肯定知道,否則,他們翁婿之間的關係,不會也不該這麼差。
戰胥站定,忽的沖另一個方向走去……
……
知知是在第二日,才見到的青娘。
青娘被捅了幾刀,但好在傷口都不深,也沒流多少血,更多的是因為當時箭在弦上的危急,而受了不小的驚嚇。當天夜裡就燒了起來,隔日起來才退了燒。
她進門,見到知知正在喝藥,知知臉色尚可,鬼門關上走一趟,對身子多少還是有些損傷了,但她心寬,一心坐月子養身子,倒也還好。
見到青娘,知知欣喜喚她,伸出手,「青娘。」
青娘趕忙上前幾步,握住她的手,面上滿是笑意,「奴婢在。娘子精神頭看著不錯。」
知知點點頭,上上下下打量了眼青娘,忽然直視著她的眼睛,仿佛知道了什麼似的,問她,「青娘,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青娘被問得一怔,剛想尋個理由混過去,卻看見夫人清潤的眸子盯著她,眸子裡流露出擔憂和不安的神色。
也是,整個正院都大換血了,自家娘子那樣聰明,又怎麼會毫無所覺。
青娘這微微一遲疑,便被知知看了出來,她直言不諱,直接道,「青娘,你別瞞著我。爹爹不告訴我,你也不告訴我,我不知道,便能安心養身子了麽?再者,我也沒那麼虛弱。」
「青娘,府里究竟出了什麼事?」
青娘被問得心裡亂糟糟的,也明白找個理由糊弄過去,是絕不可能的,便咬牙點頭,「行,奴婢告訴您,您要答應奴婢,別生氣,也別憂心,一切都有侯爺。」
知知心平氣和,頷首,「好。」
青娘見她應了,才長壽院起火、肖氏混進正院意圖謀殺等一系列的事情說了,她雖竭力描繪得輕描淡寫,但知知仍能從其中猜想得出,她生產那一日,整個陸府有多混亂,有多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