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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獄卒腳步聲近了,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江如蓉,有人來贖你了……」
別說江如柳傻了,就連江如蓉自己都呆住了。
江如柳搖著頭,不敢相信,「怎麼會,怎麼會有人贖她?那我呢,那人有沒有說要贖我?我也是江家的姑娘!」
獄卒嗤笑一聲,「你?你可沒人贖。江如蓉是吧,出來吧,你舅舅來贖你了。」
舅舅?舅舅家分明只是個極尋常的農戶,當時自己還看不起舅舅一家,舅媽來時,只用了點銀錢就把人打發走了,但舅舅他居然來贖她了?
江如蓉恍恍惚惚跟著獄卒出了大牢,見到了牢外搓著手,滿臉不安的舅舅時,才真正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得救了……
……
不提江家姐妹在獄中是何境地,知知這邊,卻是遇上了件極尷尬的事。
陸錚因月前一戰,在鄖陽的名聲水漲船高。
雖他為人低調,並不愛出頭,但郡中官員皆曉得他善戰的名聲。
而其中最為膽顫心驚的一人,要數曾經覬覦過江知知的羅長史了。
打聽到陸錚的妻子江氏,便是自己年前看上,還找了媒婆上門的軍戶女後,羅長史結結實實做了好幾晚上的噩夢,夜夜都夢見,陸錚提著血淋淋的大刀,一腳踹開他的房門。
他年紀大了,經不起這麼嚇,只得找了幕僚說了這事。
那幕僚便給他出了個主意,道,「那陸千戶既是好美色,那還不簡單,大人只需送些美人去,如花美眷在側,陸千戶哪還記得起這樁陳年舊事。」
就這樣,江家多了兩個美婢,一個妖嬈嬌嗲,一個清純玲瓏,氣質不同,但皆模樣生得極好。
這倆美婢是經肖夫人的手送來的。
來人只道,有人送到肖夫人那裡去了,說是贈給陸錚的。
話說完了,就走了。
知知倒還沉得住氣,一旁的青娘卻是氣得咬牙,惡狠狠盯著那倆美婢,仿佛恨不得撲上去撓她們的臉了。
知知怕青娘真動手,那可就讓外人看笑話了,忙叫下人先尋了地方,暫時安置了這倆女子。
「先替她們安排個屋子吧……」
眼瞅著那倆美婢扭著腰走了,青娘急了,道,「奴婢的小娘子欸,您怎的留下她們了?!這可心軟不得啊!奴婢打眼那麼一瞧,就曉得這倆女子是什麼來歷!」
「青娘,你別急。」知知也有些無奈,曼聲道,「婆母送來的人,我也不好立即趕出去,先叫她們住下,不讓她們伺候夫君就是了,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青娘卻是深深嘆了口氣,心道,小娘子到底沒經過事,哪曉得男子心中那點小九九,院裡多了這麼倆個美婢,能不動了那歪心思?
見青娘唉聲嘆氣的,知知也心煩意亂得很。
她其實還有句話未同青娘直說,那便是,萬一的萬一,陸錚有這心思,那她該如何?
這段時間,陸錚本來就怪怪的,忽冷忽熱的,她總覺得,兩人不如以往那般交心了。
這二人如何處置,她還是決定問過陸錚的意見,倘若夫君自己堅決不收,那她便是背了善妒的惡名,頂撞了婆母,也要將這二人送走。
但倘若陸錚想收,想到這個設想,知知只覺得心煩,不知不覺中,將手裡的帕子揉作一團。
……
陸錚今日回來得早,他不是愛攬權之人,指揮使既快要回來了,他便不再如以前那般早出晚歸。
他疾步入了內院,見江氏不在屋裡,正打算退出去尋時,依稀聽見了內室傳來的水聲。
她莫不是在沐浴?
陸錚乃練武之人,耳聰目明,隔著薄薄的一扇門,裡邊撩水的聲音,猶如在他耳邊一般,聽得一清二楚。
他不自在的喉嚨滾了下,想到因著心裡那點小疙瘩,自己同江氏倒是有些時日未親近了,心裡想著,本要退出去的腳也牢牢釘在原處了,直聽到裡頭傳來知知輕軟的聲音。
她喚青娘,「青娘,替我拿件小衣來。」
她的聲音本來便軟,隔著薄薄的門,仿佛是伴著氤氳的水汽過來的,帶著一股撩人的濕意,聽得陸錚心口跟被小蟲齧般。
「青娘……」半天未聽到動靜,知知似乎有些疑惑,略抬高聲音,喚了一句。
話音剛落,又過了片刻功夫,仍不見外邊有人,知知勉強用塊濕漉漉的巾蓋住胸口,兩手扶著浴桶邊緣,朝外望著之時,門忽的被推開了,進來的卻不是她喚的青娘。
而是陸錚。
知知一怔,目光落到他手裡薄薄的褻衣上,臉刷的一下紅了。
陸錚倒不似她這樣臉皮薄,還走近了,將褻衣遞過去,道,「這件行麽?我見你穿過。」
這叫什麼話?!什麼叫我見你穿過啊!
知知羞的渾身縮進了浴桶,匆匆伸出只濕漉漉的手,奪過褻衣,背過身,迅速出了浴桶,躲到屏風後,手忙腳亂穿了褻衣乃至外衣,匆匆系好衣帶。
深吸一口氣,從屏風後出來。
「夫君,出去吧,我叫下人來將浴桶撤了。」
陸錚懶散「嗯哼」了一句,心思壓根不在那浴桶如何處理上,上前幾步,將身上還帶著水汽的知知打橫抱起,疾步出了內室,抱她至榻上。
知知被他弄得有些懵,暈乎乎攬著男人的脖子,低低喚他,「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