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頁
因著這一點, 阿弟待自己這位太子妃不錯, 給足了體面, 那些良娣之流都越不過她。
「珠珠,過來坐。」母后見到她, 很是高興,面帶喜色喚她。
陸瑗遂上前去, 屈膝給母后請安,太子妃早就起身了, 同她見禮,陸瑗亦是回了一禮。
等入座了, 陸瑗便不自覺看向奶嬤嬤懷裡抱著的皇子,小傢伙被太子妃養得好,白白胖胖,眉毛烏黑,肉嘟嘟的。
陸瑗一看,便不捨得挪眼了。
正這時, 睡得正香的小皇子嘴一扁,眉頭一皺,哼哼唧唧就開始哭了。
奶嬤嬤著急哄著,卻沒什麼效果,太子妃也跟著一道急了,一半是心疼兒子,另一半呢,估摸著也是怕驚擾了母后。
太子妃主僕倆哄了一會兒,不見效果,最後還是母后把孩子接了過去,抱在懷裡,哼了首小曲兒,皇子才止住了哭。
太子妃不解,母后卻笑著道,「孩子哭總是常事,沒尿沒餓,那便是鬧脾氣了。你越哄他,他就越來勁兒,唱個曲兒、弄點小玩意兒,轉移他的注意力就好了。」
太子妃受教點頭,「母后教導的是。」
過了會兒,太子妃便帶著皇子走了。
陸瑗心不在焉端著杯子喝茶,母后卻忽的對她道,「有心事?」
陸瑗抬頭,見母后明潤的雙眸望著自己,仿佛一眼看到她心底一樣,一時起了傾訴的念頭。
出嫁後,她如其他出嫁女一樣,報喜不報憂,過日子總是有磕磕絆絆的,比起旁人,她在林家的日子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林務喜愛她,家婆也是個性子和善的,又因為當年父皇母后的救命之恩,更是把她當菩薩似的供著。
即便夫妻間偶爾起了口角,也實在沒必要說給父皇母后聽,只會叫他們替自己憂心。
為人子女,當讓父母開顏才是。
陸瑗遲疑著,慢吞吞道,「我和駙馬成親三年多了,卻一直沒動靜。我想著,若一直如此,還是替駙馬收房妾……」
她的話未說完,就被母后打斷了。
只見母后收起了笑,神色變得有些嚴肅,望著她,「你怎會這樣想?駙馬開口了,還是林老夫人的意思?」
陸瑗忙搖頭,解釋,「不是的,林務他沒說什麼,是我自己私底下這麼想。」
聽了她的話,母后仿佛是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溫柔道,「別胡思亂想這些,你和駙馬的身子都沒問題,孩子是遲早的事情,不過早晚罷了。你們都還年輕,該過日子過日子,該培養感情培養感情,急什麼?便是一輩子沒孩子,又有什麼關係?真不曉得你年紀輕輕的,哪裡來的這樣重的心思。聽母后的,順其自然,該吃吃該喝喝,時候到了,孩子自然來了。可別偷摸著吃些亂七八糟的藥,是藥三分毒,人沒病哪能胡亂吃藥!」
心思被猜中,陸瑗臉上透了些出來,立馬被母后給看出來了。
「你還真動了吃藥的心思?聽母后的,不許吃!你若不聽話,母后便告訴你父皇了!」
母后似乎是怕她不死心,下了重藥,把父皇都搬出來了,神色嚴肅。
後來,大概是怕她仍舊不死心,母后留了她許久,不讓走,將那些道理揉碎了,一句句說給她聽。
聽到後來,陸瑗自己都覺得,方才那些念頭委實荒唐了,主動認錯了,「母后,我知錯了,您別擔心我,我就是一個人在屋裡瞎琢磨,把自己給繞進去了。您這樣一開導,我不就想通了麽。」
母后仿佛才放心了些,又苦口婆心囑咐,「」有什麼事,多和駙馬商量,夫妻間沒有什麼不能說的。若真說不出口,來找父皇母后也是一樣的。
陸瑗又連連點頭,滿口保證,正這時,便瞧見父皇回來了。
身後跟著阿弟陸廷。
陸瑗一看時辰,果真快到用午膳的時候了。
父皇一貫是一日三餐都離不開母后的,母后仿佛也離不得父皇,便是父皇早朝遲了,母后都要餓著等的。
父皇邁著大步進來,他正是壯年,身子骨硬挺,龍精虎猛的,阿弟和父皇比起來,身形還瘦些。
父皇看見她,似是有些驚喜,笑了,「陪你阿娘來了?正好,留宮裡用膳罷,你娘最近苦夏,你們兩個小的陪著,胃口能好些。」
陸瑗忙應下,覺得自己實在不孝,竟不曉得母后苦夏,還拿自己的事情讓母后煩心。
父皇坐下,當著他們的面,也不忌諱什麼,抬手去理了理母后的鬢角。
陸瑗聽到父皇問母后,「怎麼了,這樣嚴肅?女兒惹你不高興了?」
她本來都想起身認了,母后卻替她說話,「她乖得很,怎會惹我不高興。倒是你,昨日量尺寸,腰又瘦了些,是不是太忙了?若是忙,便叫兒子替你擔一擔,別什麼都自己扛著。」
母后絮絮叨叨的說,父皇便也不還口,只認認真真聽著,時不時點著頭,說著「還是知知最疼我,知知說的對」。
母后的閨名叫知知,但這個名字用的卻不多,也就父皇常常這樣喊。
知知、知知……聽起來比皇后、比江氏,比其他任何稱呼都親近。
當著他們的面,母后似乎有些羞,微微轉開臉,臉上幸福的笑卻藏都藏不住。
陸瑗當時就想,父皇同母后真是恩愛,這麼多年了,還有說不完的話,比他們小夫妻更親熱,真叫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