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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嫆抬起眼,憤憤瞪向一旁的江知知,面上的神情,分明在控訴著,你這個心機深重的女人!居然故意這樣給我設陷阱!
知知被戰嫆瞪得莫名其妙,心道,我方才罵的又不是你,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戰嫆看了江知知無辜的神色,心裡更加氣憤:都怪你,你簡直就是個蛇蠍心腸的女子,像你這麽惡毒的女子,根本配不上陸侯!你遲早會被拋棄的!
看到這一幕的陸錚果斷開口,「戰十娘子有病就去看大夫,盯著我妻子做什麼?她性子好,不同親戚計較,我不一樣,我性子差,是出了名的護短。戰十娘子要試試?」
戰嫆臉一白,一雙美目含了淚,要掉不掉的,盈盈綴於睫羽之上,看上去倒有點嬌弱模樣。
她微微咬著唇,被咬出血色的唇瓣,襯得臉頰更白了,小臉雪白顫聲道,「陸侯誤會了,我……我先前不知陸侯身份,才冒犯了陸侯,還望陸侯別同我一小娘子計較。」
說罷,盈盈屈膝,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看上去倒有幾分惹人憐惜。在座的一些長輩們,明日不了解她的品行的,都被她迷惑了去,生出了些憐惜。
戰嫆見身邊人鬆動,更擺出一副可憐相,垂淚道,「嫆兒知錯了,還請陸侯看在我年紀小的份上,寬恕我一回。」
有長輩開口相勸,「不知者不罪,十娘子年紀小,有眼無珠,偶有冒犯,陸侯大人有大量。」
年紀大了,輩分高了,便喜歡和稀泥。
若是尋常晚輩,自是也要給長輩幾分顏面,但偏偏遇上的是軟硬不吃、極其護妻的陸錚。
「你是小娘子,我妻子也是小娘子,都是小娘子,為何要讓你欺負?」陸錚反問,詫異的語氣,仿佛面前屈膝的戰嫆是空氣一般。
「都是自家姐妹,拌嘴而已,也非什麼大事。」人群中有向著戰三爺一家的道。
陸錚眼尖,一眼從人群中鎖定了開口之人,他揚聲道,「四伯躲什麼,有話大大方方站出來說便是。」
被點了名的戰四爺尷尬至極,硬著頭皮,也不敢同勢大的陸錚懟,扭頭對一側的知知擺長輩的架子,「十娘子不懂事,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是?姐妹間哪有不拌嘴的。九侄女,你說四伯說得對不對?都是一家人,哪用得著侄女婿這樣急眼動怒。」
「四伯說得有幾分歪理。」陸錚冷冷一笑,接過話,輕蔑開口。
戰四爺有點生氣,但礙於回他話的人不是知知,而是是陸錚,並不敢如何,只能勉強笑著說道,「怎麼就歪理了……我……我這不也是希望一家人和和氣氣的麽。」
陸錚微抬起眼,冷冰冰嘲弄道,「按四伯的話,姐妹間拌嘴不是什麼大事,那我身為姐夫,替妻子訓斥沒規矩、不懂事的妻妹,便更算不得什麼了。畢竟,我也是為了戰家能和和氣氣,不是麽?」
戰四爺一下子啞巴了,要說不是,這話是他自己先說的,現在反駁,豈不是打自己的臉?可說是,那等於贊同陸錚的說法。
他啞口無聲,正絞盡腦汁尋思說辭時,卻忽的瞥見了陸錚冷冰冰的眼神,後背一涼,默默強笑著,「侄女婿說得對。」
戰四爺這一退,徹底沒人替戰三夫人母女求情了,可憐戰嫆還屈膝低垂著頭,露出一截瑩白的脖子,等著陸錚憐香惜玉一下。
屈膝屈得膝蓋都疼了,也沒等到陸錚一句原諒,戰嫆咬咬牙含恨抬起頭,這一看,一口氣堵在胸口,結結實實堵著了。
陸錚居然視她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如無物,滿眼都是身邊的江知知,噓寒問暖的溫柔神情,同方才看著她時冷冰冰的視線,簡直像被誰奪魂了一樣!
戰嫆氣得腦子發暈,胸口發悶,眼前一黑,往後仰去。
「嫆兒!嫆兒!來人,快喊大夫!娘的嫆兒啊!我們母女怎麼會這麼慘啊!」
……
戰盈隨著母親戰七夫人回到院子,便見自家娘親說了一路都不嫌煩,饒有興致抓著她道,「你方才可瞧見了,你三伯母一聽九侄女嫁的是陸侯,臉都白了,就跟唱戲的一樣,不對!比唱戲的還有意思!」
戰盈聽得耳朵快起繭了,心裡想,別說三伯母嚇傻了,您不也是一樣?
但她一貫是孝順的,耐著性子道,「我看見了,三伯母大約是以為九姐夫只是個普通人,所以才嚇傻了。」
「豈止!」戰七夫人嘲諷道,抱臂,一副了解自己這三嫂的口吻,「我這三嫂啊,心比天高,那叫一個傲氣,巴不得所有人都比不上她,比不上她女兒。你定親那會兒,她還上門過,假惺惺恭喜我,完了又明里暗裡嘲諷,說你的未婚夫不如戰嫆的未婚夫。」
戰盈小臉微紅,「這有什麼可比的,過日子又不是比高低。我覺得付三郎挺好的,待人也和氣,也不花心……」
戰七夫人沒好氣,「我知道你滿意,我自己挑的女婿,我能不滿意?那不是你三伯母這麼說麽,我可沒接她的話茬!」
戰盈心道,那可未必,自家娘的性子,她還是了解的,娘要真沒這麼覺得,早把這事兒忘得一乾二淨了,怎麼會記這麼久。
「還有戰嫆,我平時也沒看出來,這丫頭膽子還挺大,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也敢耍手段,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還想勾搭你九姐夫。嘖嘖,真是看不出來。人不可貌相,以往真是我小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