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肖夫人滿臉憎惡,「誰要他惦記我!」
小宋氏柔聲勸道,「娘,二弟出息了,咱們也跟著沾光。您便是不顧著自己,也要替鈞哥兒想想不是?從前無論娘您做什麼,二弟從未反駁過您,如今卻不同了,二弟有二弟妹了,哪能像從前那樣時時刻刻將我們放在心上?您若再冷著二弟,只怕日後他就真正同您離心了……」
肖夫人氣得橫眉,「他敢!我生他養他,他敢忤逆我?!」
小宋氏可不像自己這位婆母這樣蠢,早還在陸錚還未離開衛所時,她便瞧出了端倪,那位一聲不吭的二弟妹,生得貌美還是其次,攻心的手段卻是絕佳,不過短短几日,便令陸錚為她回絕了過繼一事。
這事她籌劃已久,偏偏江氏一開口,陸錚便改了主意,硬生生塞給她一個陸氏其他人家的孩兒。
她若是要過繼旁人的孩兒,何必等那樣久?只有陸錚的孩子,才是同自家夫君血緣最深的血脈,才配讓她守著,旁人的孩子,她看一眼都覺得厭煩!
小宋氏壓低聲音,恐自己這些話讓旁人聽了去,道,「婆母息怒。但二弟如今的確更親近江家人,這會兒二弟奪了兗州,江家兄弟二人皆被提拔,可不見他提拔肖家人。您身為二弟生母,您才是他最親近的人,如今卻是二弟妹占了這身份,連帶著她江家也一起雞犬升天。」
肖夫人聽了這話,臉一下子黑了,「她江氏算什麼,不過靠著一張臉罷了!」
小宋氏哄著她道,「婆母說得對,江氏不過鑽了空子而已。您若是待二弟和顏悅色些,他定然還是拋卻不了骨血親情。再者,鈞哥兒還小,日後還要仰仗二弟照顧,讓他和二弟多親近,否則,等江氏生下孩兒,二弟哪還記得隔房的侄兒。我同婆母都是女子,日後要叫鈞哥兒撐起大房的門戶,還是要靠二弟。」
提起偏愛的長子,肖夫人倒聽得進去了,皺眉道,「需要這麼費勁麽?他陸錚再出息,還能忤逆我不成?罷了,聽你的就是!」
小宋氏這才露出笑,小聲勸道,「那血祭之事,您日後可萬萬不能再提了。如今二弟還愛重二弟妹,您待二弟妹,多少也和氣幾分,免得將二弟越推越遠了。公爹和夫君走後,便是您一人拉扯二弟長大了,他總是惦記著這份生養之恩的。您只需和氣幾分,關心幾句,二弟哪還會同你記仇……」
肖夫人聽得不耐煩,擺手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頭痛,躺一會兒。」
小宋氏這才住了嘴,掀開帘子,望了望空曠的官道,怕是再過幾日就要進廣牧了……
……
肖夫人和小宋氏到的那一日,知知早已在門外候著,見了婆母,便恭敬道,「婆母。」
令她意外的是,一向視她於無物的肖夫人,居然沖她點了下頭,雖然神情還是冷淡,但還是令知知很是受寵若驚。
她又同肖夫人身側的小宋氏打招呼,「大嫂。」
小宋氏亦含笑道,「二弟妹,這段日子你一人照顧家裡,辛苦了。」
知知溫婉一笑,並未說什麼,後退一步,先將肖夫人送至東院。
至東院後,肖夫人難得誇了知知一句,「布置得不錯,費心了。」
這一句,實打實令知知後背都有些發冷了,怔了一瞬,才道,「婆母喜歡便好。大嫂和鈞哥兒的宅子,在西院。等會兒若還有什麼遺漏的,大嫂儘管派人來同我說。」
話音剛落,就見小宋氏掩唇一笑,道,「二弟妹,還是不用特意給我和鈞哥兒準備了。」
知知正不解她的話,肖夫人開口了,「鈞哥兒要和我住,我一日看不見他,心裡便不舒服。孩子還小,離不得娘,便叫你嫂子跟我一起住。」
天底下哪有讓婆婆和兒媳住一起的?
但肖夫人一向是個想怎麼就怎麼的主兒,壓根不是商量,只是隨口告知一句,知知壓根沒什麼可轉圜的餘地,雖覺得不妥,卻還是應下了。
「是。」
知知見肖夫人和小宋氏都安頓好了,便道,「為迎婆母和大嫂,府里準備了接風的席面,不曉得婆母和大嫂晚上乏不乏,若是不乏,那便一家子一起吃頓飯。」
肖夫人是懶得坐在一起吃什麼飯的,但小宋氏方才多番囑咐,她便準備應下,卻見一邊的小宋氏笑盈盈接了話。
「二弟妹費心了,但婆母路上便不大舒服,今晚只怕得好生歇一歇,不如安排在明日?」
知知自然不能叫婆母撐著病體吃宴,當即道,「那便明日吧,都是一家人,也不用非要今晚。」
但她話雖這樣說,心裡卻多少有些不舒服。正常人都不會拒絕得這樣理直氣壯,頭一晚的接風宴,知知既然說了,那定然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且看婆母的樣子,也不見得連吃個飯都起不了身,知知心裡雖有些隱隱的不舒服,但仍是笑吟吟道,「婆母不舒服,我叫個大夫來摸摸脈,今日的晚膳,我便叫廚房送到東院來,也省得婆母受累了。」
說罷,肖夫人藉口要歇,知知便十分識趣離開了東院。
回到正院,青娘滿是擔憂地來迎她,低聲隱晦的道,「那位可為難您了?」
知知搖頭,「未曾。不過今晚的接風宴便不擺了,等會兒我擬個晚膳的單子,你叫膳房務必精心準備了,送去東院,別怠慢了。」
作者有話要說:陸錚就是個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