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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的牙都咬緊了。
這時,那女村民又將一張紙遞到了村長跟前,上面是幾條賒帳記錄。
女村民繼續在紙上寫到:【我們打聽過了,他們賒帳都會記對方的姓名,可見已經發展到了共同一體的地步。】
這時,村長看見健壯的男人繞到了青年的正面,倏地握住青年小巧的下巴,用力的吻了上去。
「砰」
村長手一抖,那古老的望遠鏡落地,在他腳下摔成好幾瓣。
「天神都不會容忍。」他咬牙切齒的說。
事實上那一邊,面對著油鹽不進的嚴某人,賀瀧拿著一堆抗生素和退燒藥,感覺腦仁都疼。
「你不吃藥是吧?」他對著嚴縉雲疾言厲色:「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就不吃,你能把我怎麼樣……」嚴縉雲似乎是蓄了點力氣,沙啞又十分欠揍的吐出一句話。
下一秒,賀瀧就毫無預兆的捏住了他的下巴,強行撬開了他的唇舌。
嚴縉雲一時沒反應過來,唇上的炙熱碾壓似曾相識,讓他本就不甚清醒的腦子「轟」一聲炸開。他蒙了,任憑賀瀧在他的嘴唇上攻城略地,濕潤而酥麻,一個不留神,對方的舌尖彈了一粒藥丸進來,那藥丸顆粒不大,直接順著他的食道滑了下去。
還他媽有這種操作?!
嚴縉雲沉浸在震驚里無法自拔,賀瀧暫且鬆開了他,轉而喝了一口不知是藥還是水的玩意兒,又一次捏著他的下巴吻上來,故技重施。
「唔!」
被這麼餵了好幾口,嚴縉雲受不了了,開始扭頭掙扎,他一動背上的傷就排山倒海般的開始疼,他立刻泄了氣,像條被制裁的鹹魚一樣,軟趴在床上小聲喘氣。
「你……你……」他眼眶都紅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疼的,連句完整的話都罵不出來。
偏偏賀瀧那個狗東西還毫無負罪感的叉腰站在床邊,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他。
「現在知道我有多少手段可以制裁你了吧嚴瀟?下次還敢不敢胡來?嗯?」
嚴縉雲憂鬱沉靜的合上了薄薄的眼皮。
「知道了。」他口氣冷靜而堅決:「下次還敢。」
「……」
第30章 了不起的加勒比人(13)
嚴縉雲拼盡所有的力氣抬完最後一句槓, 終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他是睡得踏實了,留下賀警官在床邊叉腰站著, 怨念到七竅生煙。
賀瀧真給氣的不輕, 偏生這小子打也不是罵也沒用, 臉皮比城牆還厚。
又過了半晌, 賀瀧尋思著不能用這位失格份子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於是把肚子裡的氣通過深呼吸的方式吐完, 轉身去洗手間洗漱。
他將自己大致收拾了一番,躡手躡腳的爬上床, 鑑於伽馬同志是橫趴在床上的, 賀瀧也不好搬動這副傷痕累累的小身板,只好紆尊降貴的把枕頭從床頭挪到床邊, 跟伽馬同方向的平行的躺好,他膝蓋以下的部分就只好懸在床外晃蕩,腳底剛好碰地,賀瀧覺得自己可真是太難了, 他側目看了一眼伽馬熟睡安詳的臉, 近在咫尺, 在這一刻, 房間裡所有的人和事物都短暫的只屬於自己,心底的那份憂傷又莫名其妙的被撫平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古怪的欣快愉悅。
賀瀧閉上眼,渾身放鬆, 迅速陷入沉睡。
他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好,無論在哪裡都很少做夢,一般六七個小時就可以把睡眠完全補足。
但這趟入睡還沒多久, 他就被身邊的某位仁兄給蹭醒了。
伽馬同志身負重傷,睡覺居然還能這麼不安生,明明除了趴著他也沒有別的姿勢可以選,居然能就著這麼一個僵硬的姿勢挪挪挪,菟絲子花一樣「長」到了自己個兒的胸前。
賀瀧疲倦的垂眼,入目是青年烏黑的發頂,再往下就是蒼白而赤裸的身體,兩種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給他帶來了一股足夠的視覺衝擊,睡意瞬間退了個乾淨。
也不知道伽馬是冷了還是怎麼的,八爪魚一樣收攏手臂,把他抱得死緊,臉依偎著他的胸膛,緊貼得像只粘人的貓。
賀瀧的心臟胡亂的跳動收縮,將血泵到四肢百骸,滾熱,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青年的後腦勺。
「爺爺……」
賀瀧猛的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在這靜悄無聲的室內,寂滅得仿佛連塵埃的飄動都能聽見聲音,他又怎麼會聽錯?
伽馬微弱的囈語變得異常清晰、明了,他清秀的眉宇緊蹙著絞成一團,戰慄不已。
「爺爺……對不起……對不起……」
有眼淚從他緊閉的眼角滲淌出來,在他瘦削蒼白的臉頰上留下不甚明顯的濕痕。
賀瀧的心隨之揪緊,掀起了驚濤駭浪。
伽馬這竟然是……是在跟人道歉麼?
宛如打翻了五味瓶,賀瀧感到舌根處一陣酸苦。
大半年前,伽馬偽裝成受害人在他家裡住了近三個月,那三個月里,他頂著輿論壓力、冒著被停職的危險在魏局面前反覆的為伽馬做擔保,還生怕警局去他家搞突然搜查嚇到那敏感脆弱的青年,於是時時盯著特勤部。誰料後來……後來居然是那種結果!
他一腔真心錯付,在拆穿伽馬的時候,伽馬面不改色,眼神充斥著漠然和無謂。
也不僅僅是那個時候,就算是被押送去往最苛刻森嚴的監獄,伽馬也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愧疚和害怕,更沒有真情實感的哭泣過,甚至還能在監獄裡謀算著怎麼設圈套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