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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傳來口哨聲,伽馬回眸,看見一個平頭男和一個胖子在鐵欄的另一端沖他笑。似是被嚇著,他忙把頭轉回去低下,徒留一個白皙柔軟的後頸輪廓。
「真可愛。」老K用拇指按唇角:「佛陀,你覺得呢?」
「這小子真是伽馬?」佛陀鄙薄道:「瞧這弱不禁風的樣子,賀瀧別是抓錯人了。」
「姓賀的抓沒抓錯不知道,跟他有仇是真的。」老K幸災樂禍的說:「倒是便宜了蓋帽的,淦。」
「蓋帽的」是黑話,指獄警。
佛陀知道老K指的是什麼,所有新犯人都要先在入監隊接受調教,監獄長會用各種野蠻的方式告訴他們什麼是「服從」,不少倒霉鬼會在入監教育階段直接被搞殘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監獄與世隔絕,等級嚴森,監獄長就是這裡的皇帝,他有能力讓犯人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更要命的是這裡雄性聚集,連個耗子都是帶把兒的,無處宣洩的欲望只能沿著食物鏈向下發展。而伽馬這樣羸弱又漂亮的年輕人,儼然是食物鏈的底端。
「總不至於弄死了。」佛陀淡漠道:「最後不還是你的菜?」
「又要用二手貨。」老K忿忿不平的啐道:「真他媽晦氣。」
適時放風時間結束,他們不得不在獄警的呵斥聲中排隊回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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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分,伽馬出了入監隊,他換上了不大合身的灰色囚服,肩與腰處都明顯空出一塊。年輕人膚色冷白,眉宇卻黑的宛如淬了墨,額骨和顴骨處多了淤青血痕。
他來的晚了些,放飯的容器空空,只剩下薄薄一層黃湯,他微有茫然,背後稀里嘩啦吃飯的囚犯們連連怪笑——看新人出洋相是監獄裡的例行節目。
伽馬捧著餐盤默然走到角落裡坐下,他腰似乎不太舒適,坐下時用手扶了一下。
伽馬這張臉無論做什麼表情都賞心悅目,扶著腰皺眉的樣子更是滿含撩撥,老K在不遠處看的眼冒綠光,屁股一點點離開了凳子。
監獄長帶著電棍走進,老K忙坐下,監獄長將一份塑膠袋裝的水煮青菜和米飯扔到伽馬跟前。
「謝謝。」伽馬溫和道:「我能再要一些白糖嗎?」
「你的要求可真多。」監獄長不陰不陽的說,掏出幾袋從咖啡廳里順出來的紙包裝糖粉扔過去:「只有這個。」
「謝謝您。」
老K目送監獄長離開,下巴都給驚掉了。
監獄剋扣錢糧是常事,他們為了不餓肚子就自然形成了這種競爭性的用餐制度,來晚了就活該餓著。監獄不是療養院,許多新人連著幾天吃不到飯,在勞動的時候餓暈,獄警只會拳打腳踢呵斥他們起來。
監獄長親自送飯,還給挑口味,實屬罕見。
「這小子懂生存之道,反抗只會吃更多苦頭。」佛陀在一旁一邊剔著肉里的蛆蟲一邊說:「相反,把監獄長伺候開心了日子會好過很多,我現在相信賀瀧沒抓錯人了。」
老K眯眼。
「好事兒。」
伽馬將幾包糖粉盡數倒進米飯,攪拌了幾下送進嘴中。
米飯夾生,混著沒洗乾淨的沙礫,煮青菜涼透,毫無滋味,唯一能讓人稍事放鬆的就是那些纏繞在舌尖的齁甜滋味。
他很快吃完了食物,跟著人群去洗澡。
監獄就是這樣,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早一刻晚一刻都不行。
伽馬在外面等到大多數人都洗完才走進浴室,燥熱的空氣中充斥著雄性的臭味,未擰緊的水龍頭「滴答」作響,地上滿是積水,他突然喪失了洗澡的欲望。
一個人影從後方慢慢襲近。
「啪」
伽馬被捂著嘴猛地甩到牆角,地上積水四濺,他險些滑倒,雙手亂抓,被對方反剪至背後。
「讓我爽爽。」老K將他貼牆按住呵氣,用力頂了兩下嘶啞的笑:「我保證以後沒人敢欺負你。」
伽馬驚恐的搖頭:「唔!!」
腰部一涼,他松垮垮的褲腰被撐開,老K的手貪婪的伸進去,他拼命掙扎而無果,眼淚從眼角滲出來。
老K愈發興奮,他感覺這年輕人全身僵了一下,漂亮的眼睛閉合,幾秒後又睜開,清潤的瞳孔里像是注入了一些別的東西。
「怎麼?想明白了?」他咬上那白嫩的耳朵含糊發問。
年輕人古怪的哼笑一聲,明明淚痕尚在,眼尾的弧度卻如窄刀般收束。
「今天蓋帽的都沒敢動我,你怎麼敢?」
蓋帽的是黑話,新人不會知道。
老K的瞳孔收縮,狐疑的在伽馬瘦而緊緻的腰窩處掐了一下,冷笑:「他沒動你?那你這腰是怎麼回事?當我K王好騙?」
伽馬痛的倒吸一口涼氣,笑的更厲害:「他跟你一樣,話沒說清楚之前喜歡動手。」
老K的手不安分的搗鼓了幾下,有點震驚。洗澡是這一天唯一的清洗機會,蓋帽的顯然也不是個會保護犯人的存在,這小子褲子裡卻乾淨得很……
「你跟蓋帽的說了什麼?」他冷冷道。
「我告訴他賀警官對我的確有私人意見。」伽馬輕描淡寫:「因為賀警官是我前男友。」
第2章 日曆
老K今天經歷了第二次下巴落地。
他望著伽馬平靜的臉,全然忘記自己也在對著男人發情:「姓賀的竟然喜歡男人?」
「你錯了,不是姓賀的喜歡男人,而是我恰好生成了男人。」伽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