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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賀瀧橫目望向伽馬。
僅一月青年就瘦了一大圈,本就冷白的膚色更是白的透明,襯的傷痕觸目驚心,他大大的眼睛悲傷的低垂,宛如受傷的草食動物,流露出令人動容的脆弱無助。
「嚴瀟……」賀瀧走近一步,低聲。
「對不起。」青年拼命搖頭道歉:「我不是故意惹麻煩的……你不要生氣。」
賀瀧的心在抽痛,他蹲下身,凝眸嘆息,伸手去撫摸青年冰涼的臉頰。
「是我對不起你。」他嗓音略嘶啞:「我不該因為一時之氣就把你送過來——」
青年嗚咽了一聲,撲進賀瀧懷裡。
「我不怪你,可我真的很害怕,你帶我走好麼?我一定會乖乖的聽你的話……」
賀瀧劍眉緊蹙。
在青年舒展肢體撲過來的瞬間,他看到對方掌心裡有一道深深地勒痕。
騎士目光精銳,立刻又捕捉到了適才被壓在青年身下的半臂長的鐵鋼絲,以及與水泥牆接壤的柵欄頂端還有個腦袋大的豁口。
偌大的廣場,無人的角落。
騎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呼吸漸促,瞳孔結冰。
「嚴瀟,你是不是故意的?」他猛地握住青年的手腕厲聲道。
伽馬的眼角輕皺,神色仍舊唯唯諾諾:「賀瀧,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鋼絲是你提前拆下來的,你引他過來是想勒死他。」賀瀧英俊的臉孔緊繃扭曲:「但是你在等,看我會不會來救你。」
「賀瀧你不要冤枉我!」伽馬急聲道:「我怎麼會知道你今天來不來——」
「你當然知道!你嚴瀟有什麼是不知道的!」賀瀧冷笑:「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改造紀念日,騎士團會下派人手去監獄審查改造情況,你料定我會因為不放心申請來這裡,所以做戲給我看,希望我因為愧疚帶你離開是不是!」
伽馬張了張嘴,莫名的泄了氣。
賀瀧怒極反笑:「嚴瀟,你一點悔意也無,還覺得我會在同一條溝里翻船兩次。」
「我沒有。」青年漠然。
賀瀧與他拉開距離,站直,居高臨下。
「給你申請減刑的我真是太蠢了,你這樣的人。」他咬牙冷笑:「就應該在這裡待到天荒地老。」
伽馬霍然瞪大了眼,他再看過去,賀瀧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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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K因為內出血被送去醫院,同時,伽馬被從普通牢房轉移到了3S級別的特級牢房,嚴加看守。
眾犯人起初都很震驚,後來據佛陀解釋他們才曉得,是因為老K試圖侵犯伽馬的場面被前來審查的賀警督抓了個正著。
事實上自俊秀的伽馬入獄以來,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的肖想過什麼,眾犯人這才恍然大悟,單獨扣押是為了保護伽馬的人身安全。
只有嚴縉雲自己才知道賀瀧此舉的真正意圖,在「新居」的第一晚,他就體會到了非比尋常的待遇。
光睡前的兩個小時獄警就突擊搜查了三次,所有東西被翻得底朝天,嚴縉雲疲了,呵斥辱罵都作耳旁風,更懶得整理,就在冷硬的床板上和衣而臥。
他將老K的心理活動摸的門清,日曆是會讓人焦慮的道具,唯一的疏漏是他沒料到賀瀧會那麼冷血。
嚴縉雲從懷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展開,上面清晰的寫著他與嚴瀟的分工合作。嚴瀟負責掩護、勾引、替換日曆,而他負責承受暴力羞辱、絞殺目標,還有……應付賀瀧。
跟姓賀的打交道是真的累,明明知道裝不像,還得一直端著。
「真正應該跟他打交道的是你。」嚴縉雲低聲自語:「畢竟,他喜歡的又不是我,怎麼可能對我心軟。」他自嘲似的笑了聲,將紙撕碎了墊到床腳。
第3章 獵犬
騎士團的官方學名是洲際偵查局,專管那些警察局管不了的惡性案件,能進騎士團的都是全國最頂尖的警局督查。鍾小聞是今年招進去的實習生之一,也是唯一的女生。
鍾小聞在男生方陣里明顯凹進去一塊,分配任務時不論是墊腳還是蹦跳都毫無存在感,只能眼睜睜看著低難度級別的任務被人搶光。
最終,她抱著一份沒人要的檔案袋下樓。
「就這還招考第一名呢!」
「女的應試教育厲害不是很正常嘛。」
「S級任務,看她怎麼辦。」
一群人幸災樂禍的奚落著,鍾小聞撇撇嘴,給騎士團的副隊長也是該任務的子負責人岑然打電話。
「以前跟犯人打過交道麼?」岑然在電話里開門見山。
「跟導師執行過抓捕工作。」
「因為任務特殊,我們需要獵犬的協助。」
「獵犬?」
馬路對面紅燈轉綠,一個盲眼女人牽著導盲犬走過斑馬線,鍾小聞忙給他們讓道,盲女似乎察覺到了,輕聲道謝,她生的清秀漂亮,鍾小聞禁不住多看了幾眼。
「沒錯,獵犬是你的的偵察僚機、武器,必要時可以代你犧牲。」岑然說。
身為愛狗人士的鐘小聞脊背一涼,看著那導盲犬一搖一搖的尾巴,心想這多可愛啊。
適時一輛轎車駛來,短短一秒鐘又駛遠,街景重新回到視野中央,牽著導盲犬的盲女卻消失了。
鍾小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忙揉了幾下眼睛,但偌大的街口,那一犬一人杳無蹤跡,仿佛從未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