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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那麼容易被抓住。」賀瀧輕輕哼了一聲,眼底儘是不屑:「你當我這個隊長是送紅包走後門兒得來的麼?」
仿佛已經很久沒見到賀瀧露出這樣充滿了信念感的眼神,盛星辰吐了吐舌頭,倒是鬆了口氣。
鍾小聞之前一直因為伽馬受傷的事情在抽抽噎噎,對於信息的接收略顯得遲緩,這會兒費解的咬著下嘴唇道:「魏局不是總局的一把手嗎?他還參加過好多好多的教育講座呢,會有什麼把柄落在人家手上啊,我想像不到……」
這時,盛星辰手邊的信號燈閃爍了一下,居然又是岑然發來的訊息。
岑然能連續的對外發送訊息,看來身處的環境還相對松泛,盛星辰將訊息解析出來,上面顯示著:「我在局長辦公室的碎紙堆里看到了丟失的案情總結。」
「岑副隊的社交能力也太厲害了吧,這才多久,居然都混到局長辦公室去了。」盛星辰詫異不已,但他沒能讀懂這句話的意思,唯有賀瀧明白了。
他們騎士團之前丟失了一份「賄賂案」的結案報告。
那件案子的調查停滯在對體制內的人事檔案進行普查的步驟之前,距離水落石出只差一塊敲門磚。
最關鍵的時候卷宗卻丟失了。
如今又出現在了魏瑞明的局長辦公室里。
賀瀧禁不住又聯想到了魏瑞明先前屢次給予他的暗示,讓他不要「分心」去辦別的案子,讓他別碰這樁受賄案……
其原因好像已經不言而喻了。
賀瀧冷冷的笑了起來。
這場戰鬥的號角已然打響,只有懦夫才會選擇不應戰。
「事不宜遲,你們儘快轉移,我去給伽馬辦出院。」他堅定了眼神,對鍾小聞說:「鍾小聞,我把伽馬交給你了,在我回來之前,你務必照顧好他。」
「我會的!」鍾小聞用力點頭。
隔著一道門,嚴瀟靜悄的靠在門邊,將他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他不是嚴縉雲,對於那些危險有神秘的計劃一竅不通。
他一方面因為不知如何應對而感到慌亂,一方面又不由自主的為賀瀧他們的境遇而感到憂心,清秀的眉峰一點一點的蹙了起來。
「嚴縉雲……你出來吧?你倒是出來呀?你不出來讓我怎麼辦呢?」他緊張的摳著輪椅的扶手,一遍遍的自語。
但沒有絲毫的睡意,腦袋清醒的可怕。
這時門鎖響動。
嚴瀟慌亂之下想要回到床上去,奈何膝蓋上的傷還沒痊癒,他的行為極是不利索,一個磕碰從輪椅上滾了下去,適時賀瀧打開了門,他就在賀瀧的眼皮子底下狼狽的摔倒在地。
賀瀧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當即變了,他匆匆忙忙的彎腰靠近過來,嚴瀟以為他這次會跟往常一樣熱烈又強勢的抱起自己,心裡正驚恐,沒料到賀瀧只是伸手握住了他的臂彎,很有分寸的半撐著將他扶了起來。
嚴瀟有些訝異,抬眸望向身邊高大的男人。
賀瀧卻避開了他的目光,淺淺的笑了一下。
「下次注意點,不要這麼不小心了。」
疏離且克制。
嚴瀟呆呆的張了一下嘴,沒出聲來,他實在是很想問……卻又不知道該問些什麼,他沒有任何刑偵方面套話的經驗和知識,此時無論怎麼問都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待會兒鍾小聞會開車帶你離開,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信任鍾小聞。」賀瀧平鋪直敘的說著,目光掃過床頭櫃。
漫畫書、新手機和那個可愛的手機扣兒……都紋絲不動的被放在床頭柜上,伽馬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興趣。
他之前沒有注意過,卻在被盛星辰告知了那樣一個驚天大秘密之後,這些東西的存在都變得刻意,都在無聲的向他宣告一個事實——嚴縉雲不在了。
第46章 麻痹
作為一個體制內的公職人員, 岑然那輛綠色的suv是他叛逆期的證明,牌照都上的境外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在身邊留了那麼久沒被查到。
在這麼要緊的危機關頭, 岑然把車留給了賀瀧, 賀瀧則把車扔給鍾小聞開。
嚴瀟的出院辦得還是太倉促, 賀瀧問醫院租賃了一輛輪椅, 把嚴瀟扶上去, 又將他們車內的一些必需品備上, 這才目送他們離開。
鍾小聞全神貫注的發動車子,風馳電掣的衝上城際公路。
盛星辰坐在副駕駛座上, 膝蓋上攤了一堆精密設備, 他卻一眼沒看,十足的心不在焉。
說實在話, 他心虛得很,剛答應了嚴瀟會對雙重人格的事情保密,剛沒過一天他就說漏嘴了,還是對著賀瀧……也不知道賀瀧後來有沒有把嚴瀟怎麼樣。
他時不時的通過車後鏡觀察著坐在後面的青年的表情。
青年半倚靠在車后座上, 雙手交疊擱在膝頭, 姿態十分文雅嫻靜, 他一直扭頭望著窗外的景色, 側顏蒼白憂鬱,沒有一丁點兒要說話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壓根就在發呆。
好像沒什麼異常。
盛星辰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唉鍾小聞——」他著實受不了這種靜謐窒息的氛圍,於是主動跟鍾小聞搭腔, 誰料鍾小聞當機立斷的喝止了他。
「你別跟我說話!我要開十個小時的車呢!我一定要細緻細緻再細緻!不能出任何差錯!」
盛星辰瞅著鍾小聞那緊繃到青筋暴突的太陽穴,長吁短嘆,「十個小時呢……喂喂, 總不至於一句話都不跟我聊吧?那我會憋死的!!」他悲催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