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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吼,他的上下頜打開,露出了兩列可怕的形狀詭譎的三角形利齒。
「吃肉長大的就是不一樣,跟他一比你就是白斬雞啊賀警官。」嚴縉雲笑出了聲,賀瀧薄唇緊抿,又連開數槍,這次他瞄準了對方最脆弱的眼睛,幾發子彈出去鮮血飛濺。
「可以啊,打移動靶也這麼准。」嚴縉雲說,薄薄的刀刃在他的指尖顛倒旋轉,舞出絢爛迷離的光。
面前打開一條逃生的路,賀瀧伸手去拉嚴縉云:「別廢話了!走了!」
他一抓卻抓了個空。
青年疾風般掠了出去。
「嚴瀟!」賀瀧面色劇變,眼神直勾勾的鎖著青年的背影,幾個人影東倒西歪的撞過來遮掩他的視線,都被他大力推開。
嚴縉雲從人群里精準的揪出了一個女人。
「嘿!讓我來猜猜看——」他捏住那女村民的下巴,淺淺的揚唇而笑,瞳孔深處盪著精光:「我們的事,是不是你告的密?」
那女村民面露驚恐之色,「嗚嗚啊啊」的怪叫,電光石火間,嚴縉雲看見了她嘴裡殘破的舌頭。
看來沒認錯。
青年淺色的瞳仁瞬間像是結了一層寒冰。
「我一直很好奇,你們究竟是怎麼藏住那一口漂亮的牙的。」他手腕一頓一壓,持續翻轉如蝶的匕首靜止,被他高高地舉起,刀尖淬著冷光,對準了女村民的額頭:「反正這張臉也不是你的,壞了不心疼,對吧?」
女村民的眼睛縮成了針尖般的大小,她拼命的掙扎踢騰,但無論她怎麼大幅度的搖晃,嚴縉雲的刀尖依舊挑開了她的臉皮。
臉皮之下還有臉皮,只不過膚質粗糙,毛孔粗大。
嚴縉雲就著她掙扎的動作反向走刀,「刷拉」一聲,一整張臉皮直接被剝落下來,末端一直包裹到女人的口腔里,人皮輕飄飄紙一樣落在地上,女村民的真面目終於得見天光。
醜陋粗大的五官,蒼白的三角形利齒密密麻麻的布滿口腔,這女村民驚懼萬分的摸了摸臉,發出尖利刺耳的吼叫。
她發了瘋一樣朝嚴縉雲撲過來,上下顎張到極致,似是要將嚴縉雲的脖子咬斷。
「噗嗤」嚴縉雲的刀子切進了她的咽喉。
不遠處的賀瀧猛地怔住。
耶摩村的村民們皮肉堅韌,連他的槍子兒都不怕。
伽馬的刀卻能輕而易舉的割斷要害,這刀術削金鍛鐵……稱之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亦不為過。
剛才在火場之中切斷捆繩脫逃也是靠這鋒利靈敏的刀鋒。
嚴縉雲終於報完了一箭之仇,他一刻也沒停留,快意的收刀奔回,沖賀瀧抬了抬下巴:「走!」
那神采飛揚的一顧像是一隻靈巧的手在賀瀧的心弦上撥動了絕妙的琴音,他微覺晃眼,短促應了聲「好」。
兩人在混亂中破出重圍,將村長的怒吼村民們的慘叫聲統統拋諸腦後。
終於,他們又一次逃出了耶摩村,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出來了,沒有任何累贅和牽掛,嚴縉雲腳下的步伐漸漸漫下去,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嚴瀟!」賀瀧眼疾手快的衝上前去撐住他,摟緊他的腰低聲道:「你還好吧!」
嚴縉雲顯然痛的不輕,鬢角全濕,人卻在笑,笑得渾身抖動。
「你笑什麼!」賀瀧心下焦急:「嚴瀟,你冷靜點看著我!」
「沒事,我沒事……」嚴縉雲放心的將大半個身體的重量交給賀瀧,笑聲十分爽朗:「我是高興,差點……差點就要因為那種傻逼的理由跟你一塊兒被燒死了。」
「這有什麼可高興的?」賀瀧有些無奈:「你高興的點我始終理解不了。」
「理解不了就算了。」嚴縉雲似是在望呆,微不可聞的說了句:「我就是覺得……那樣好像也不錯。」
第32章 了不起的加勒比人(15)
賀瀧沒聽清, 剛想追問,從河對岸飄來一陣清脆的呼喊聲。
「賀隊!!伽馬!!你們沒事吧!!」
鍾小聞抱著一摞冬衣在懷,正在河對岸拼命的沖他們揮手。
賀瀧的注意力暫時被轉移, 舉起手沖鍾小聞比了個大拇指, 鍾小聞頓時在河對岸開心的又叫又跳, 像個小瘋子一樣。
「每次一想到她是你們今年正規招進來的, 我就非常懷疑你們騎士團是不是要倒閉了。」嚴縉雲咬著牙直哼哼。
「這就不勞您操心了。」賀瀧輕哼一聲:「反正在你有生之年肯定看不到騎士團倒閉。」
嚴縉雲這傢伙說癱就癱, 明明十幾分鐘之前他還一副「老子能日十個」的兇悍樣子, 現在就立馬素著一張病號臉哼哼唧唧的倚在賀瀧身上。
賀瀧倒沒說什麼,敬職敬業的將他摟過河, 這陣仗過於隆重悲壯, 給前來幫把手的鐘小聞嚇了一跳。
「伽馬你你你你——」鍾小聞捧著棉衣斗篷直結巴。
嚴縉雲一邊被賀瀧伺候著套外套一邊懶噠噠的掀起眼皮,毫不留情的開始嘴炮:「鍾小聞你有沒有點眼力見, 我都這樣兒了還不過來搭把手?要不我說你們這些實習生情商都低呢……上司想提拔你們,你們都不給上司這個機會。」
鍾小聞鵝一樣「哦哦哦」著衝過來幫忙。
賀瀧先把嬌貴的嚴某人裹嚴實了,再自己套上防風的斗篷,鍾小聞就臨時將嚴縉雲的另一條手臂架在自己脖子上, 奈何兩人有身高差, 她這副小身板實在是起不到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導致伽馬只好側彎著腰遷就, 滿臉的不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