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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逃到這裡來了?還顧慮那些嗎?況且我早就不把你當成獵犬了!你感覺不到嗎?」賀瀧死死的盯著他,隨後自嘲似的笑:「就我們倆這種互相了解的程度居然也能在一起待三個月,簡直是奇蹟啊」
嚴縉雲張了張嘴,瞳孔卻驟然間收縮成了一個小點,宛如一下子被抽掉了腳下的擋板,他「咻」的往無底深淵裡墜落,他恐慌的微微後仰身體,試圖跟賀瀧拉開距離。
賀瀧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執著的前傾逼近。
「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在玩弄對方的感情?」賀瀧一字一句的說著,像是強行扒開了自己的衣服,皮肉,將內里展示給對方看:「我知道跟我待在一起三個月的人是誰,我也知道我真正喜歡的是誰,我一直把你當成我愛的人,我敢於面對自己的過去,敢於認錯,敢於彌補,可你呢?你可不可以給我哪怕一句真話!」
嚴縉雲被他輪番的質問給嚇住,睫毛慌亂的顫動了幾下。
「我憑什麼相信你呢?」他喃喃地問。
賀瀧輕輕的吸氣。
他能感覺得到,嚴縉雲始終在忌憚著他,這層忌憚是兩人之間跨不過去的鴻溝、透明的堅實的壁壘,雖然他連被忌憚的原因是什麼都不知道。
「你現在相不相信我無所謂。」賀瀧也釋然了:「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讓你看清我的心。」
「別白費功夫了。」嚴縉雲說:「不過剛才還是謝謝你,走吧。」
賀瀧跟著他一塊兒起身,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納悶道:「你好像每次進一個世界都會看到你的爺爺。」
「tsd,多少可能有點,看到人死掉就會心裡難受,這不是你們警察的職業病麼?」嚴縉雲不乏譏誚的說。
賀瀧皺了皺眉頭,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就好像有一隻鬼手,刻意牽引著嚴縉雲跨入一個陷阱,將所有他不想看見恐懼看見的統統呈現至眼前,要著意擊垮他的精神。
「我們之前一直說這些世界、通道、變化都是程序編纂的。」賀瀧說:「你說有沒有可能有人專門為了對付你,在這些代碼里植入了一個補丁,這個補丁的作用就是讓你在關鍵的時候看到你最不願意見的軟肋景象。」
嚴縉雲的步伐頓了頓。
「誰會這麼無聊?」他啞聲說。
「高天縱。」賀瀧斬釘截鐵的說。
嚴縉雲猛然一怔,回眸。
「小盛查到過《脫罪a》的法人代表,是個姓高的人。」賀瀧正色道:「而且高天縱這個人在禁閉室里一度想要至你於死地,他是不是對你有什麼特別的感情?」
嚴縉雲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
「你以為你現在的境況是我一手促成的嗎?不,你錯了,警察局的那些人也脫不了干係!」
「在警察局,永遠有你的替代品更迭出現,那些替代品比你出身高貴,比你有後台,所以你只能是他們棄如敝履的犧牲品,但在我這裡,你卻是至高無上的寶貝。」
「你看,你想知道的事情無論多麼醜陋我都會坦白的告訴你,不像他們,需要用各種辭藻洗你的腦,粉飾太平。」
「你該不會是在吃高天縱的醋吧?」嚴縉雲嗤笑了一聲,邁步向前。
「我!」賀瀧被正經的。」
「知道是我的軟肋你還問?我看你跟高天縱也沒什麼區別。」嚴縉雲冷冷地說:「當然了,如果你抓到了高天縱,我肯定好好謝謝你警官大人。」
賀瀧的心像是被利刃捅了一下,疼的厲害,他雖然預料過自己會被拒於千里之外,會被惡言相向冷眼相對,但真正遇到了,還是會感到難過,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咬著牙緊跟其後。
兩人走出寂靜的劇院,在幽暗的長廊里向出口行走,嚴縉雲突然剎住了腳步,他一低頭,看到了一對一對猩紅的泛著光小圓點,密密麻麻由遠及近的挪動著。
「這什麼鬼?」他皺了一下眉問。
須臾間,他感覺到一陣汗毛林立,那是多年養成的面對危險的預感,他下意識的偏身閃躲,那微涼的斧刃就「哐」一聲鑿在了他腳下。
嚴縉雲幾乎不用看,憑藉自身的反應能力,劈手過去就按住了對方的胳膊,入手居然很纖細,骨頭還有些軟。
他當即減弱了手上的力道,急聲喝道:「賀瀧,是小孩兒!」
那廂賀瀧也制服了一個,聞言心底一沉,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打火機,最近他煙沒少抽,打火機都隨身攜帶,「呲」一聲輕響,火苗騰起,照亮了跟前一米三分地的空間。
他受到了視覺的衝擊。
嚴縉雲說的沒錯,的確是個小孩兒,而事實上不止一個小孩兒。
這些孩子的雙目都是詭異的赤紅色,那紅光過於刺眼,都看不見眼珠子了,手中拿著斧頭、榔頭等冷兵器,面無表情活像是殭屍。
這些小孩兒將狹隘的走廊塞的滿滿當當,後面的還在不斷的排隊前行,傾軋著空間。
「我知道你賀警官是一定不會允許我打小孩兒的。」他將之前奪下來的那把斧頭握在手心裡揮了兩下,嘲笑。
賀瀧沒說話,這時又一個小孩兒不知輕重的撲上來,高舉榔頭砸向他的身體,賀瀧面色肅殺,二話不說將那小孩兒拎起來,他一腳將榔頭踢飛,轉而將這小孩兒按在地上,一巴掌抽在那小孩兒的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