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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縉云:「……」
鍾小聞默默捂臉。
這大概是伽馬此生的第二大精彩翻車時刻,僅次於被抓的那天。
賀瀧一語不發,直接伸手去抄鍾小聞手裡袋子的底,精準的將那包嚴縉雲塞進去的堅果給掏了出來,輕晃包裝袋。
堅果上的一層白色粉末被抖落。
「這什麼?」賀瀧道。
「難道不是……糖霜嗎?」鍾小聞顫巍巍道。
「你告訴小鍾,這是什麼?」嚴縉雲盯著嚴縉雲,冷冷的發問。
嚴縉雲默了兩秒,面無表情道: 「耗子藥。」
鍾小聞:「!!!!」
賀瀧直接將包裝袋捏癟了。
「你在搞什麼?嚴瀟!」他怒不可遏道:「鍾小聞你也騙!」
「我連你都騙過,騙她又怎麼了?」嚴縉雲破罐子破摔,雙手抄進褲兜。
「她才多大!你借她的手殺人?你的良心都不會痛嗎?」賀瀧揪著他的衣領子吼道。
嚴縉雲直接挪開了目光,一副懶得爭辯的無所謂模樣。
鍾小聞在一旁慌得很,結結巴巴道:「那個賀隊……我我我二十了。而且伽馬他可能只是不小心——」
賀瀧:「大人說話小孩兒別插嘴!」
鍾小聞立刻安靜如雞。
「說,你跟那屋的人到底有什麼仇?」賀瀧把嚴縉雲的臉掰回來,逼著他正視自己。
嚴縉雲平靜道:「我說了你會幫我報仇麼?」
「如果他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不會放過他。」賀瀧說。
「把他交給法律審判?」嚴縉雲「呵呵」了一聲,皮笑肉不笑:「我就是看他那副拽樣不順眼,想讓他吃點苦頭,不行嗎?」
「你簡直是病的不輕!」賀瀧氣的說不出話來,乾脆拖著他回房:「從現在開始你哪兒也不許去!給我乖乖待在屋子裡。」
「賀瀧你他媽囚禁我!」嚴縉雲掙扎著大叫。
「你他媽是從監獄出來的你說個鬼!」賀瀧也暴躁的吼回去,「砰」一聲甩上門。
鍾小聞:「……」
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感覺世界充滿了不真實。
賀隊居然罵髒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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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嚴某人再次作妖,賀瀧掏出了他的殺手鐧——手銬。
拷在床頭已經不足以讓賀瀧放心了,於是他將嚴縉雲的手腕和自己的手腕拷在了一起。
嚴縉雲感到很悲催。
「我要起夜怎麼辦?」他憤怒道。
「喊我一起啊。」賀瀧淡淡道:「我不介意陪你去廁所。」
「那我要是起很多次呢?」
「你腎不好是嗎?」賀瀧不吃他這套:「那我只能體諒體諒你了。」
嚴縉云:「草。」
賀瀧皺眉:「你說什麼?」
嚴縉雲仰頭躺倒,生無可戀:「一種植物。」
多虧了這副手銬,兩人在床上折騰來折騰去,誰也沒能睡著,到了後半夜,嚴縉雲折騰累了,迷迷糊糊的閉上眼,剛有了一絲睡意,他的耳畔突然響起了一個微弱的聲音。
「燈燈等凳創世通道將在四天後於雪原枯井邊開啟,請注意及時返航。」
嚴縉雲霍然睜開眼,直挺挺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和他幾乎是同一時間彈起來的還有賀瀧,兩人在黑暗中雙雙扭頭對視。
「你聽到了?!」嚴縉雲錯愕道。
「嗯。」賀瀧沉著的點頭:「是返程通道的開啟通知。」
嚴縉云:「雪原枯井……雪原……那不就是——」
賀瀧點頭:「沒錯,就是河對岸,我們來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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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嚴縉雲和賀瀧偷偷的溜出了耶摩村,重新來到了那片冰封的河岸。
河面一望無垠,黑夜中,冰層泛著奇異清冷的微光,在風雪中變得迷離。
「所以說當初你要是再強硬一點兒就沒這些麻煩事了。」嚴縉雲眺望著遠處的河對岸,不乏譏諷的說道。
賀瀧不搭腔,用手銬拖著他走到岸邊,言簡意賅道:「跟緊我。」
嚴縉雲把手銬晃得「叮咣」響:「就這!想不跟緊都難!」
賀瀧這回直接連理都不想理他,兩人一前一後的踏上冰面。這冰層很厚,鞋底落下碰撞,發出實心的悶響,沒走兩步,整個冰層居然開始劇烈的震動。「咔啦」一聲,可怕的裂響自遠處的冰層傳來,又斷續變得連續,由遠及近。
兩人都有應對危險的豐富經驗,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連忙退回到了岸邊。
「是地震嗎?」嚴縉雲警惕的四下瞭望。
「應該不是。」賀瀧的聲音變得低微幽眇:「嚴瀟,你過來看……」
嚴縉云:「?」
他循聲湊過去,彎腰一瞧,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厚厚的半透明的冰層下方密密麻麻長滿了眼睛。那些眼睛整齊的一眨一眨的,肉色的眼皮和黑色的眼睫毛栩栩如生,活人一樣透過堅冰與他們對望。
河面有多寬,這些眼睛就鋪了有多遠。剛才的水底震動就是這些眼睛集體躁動引發的。
這場景實在是詭異到有些壯觀,饒是嚴縉雲也有些沒眼看,他強忍著不適感道:「我們來的時候怎麼沒這些?!」
「可能是因為……那次是白天?」賀瀧揣測說,他用手電筒照了一下冰面,小小的光圈中「咕咚」一聲,有幾雙眼睛懼光一般沉入水下,而當賀瀧挪開光源,那眼睛又「咕咚」一聲浮了上來,將空隙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