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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四圈半,繞完了!」鍾小聞大大咧咧的拍了一下盛星辰的肩膀:「我厲害吧小盛!」
盛星辰再次張大了嘴。
他隨身攜帶的這套納米電纜很細也很長,全長能拉到四五公里,雖說繞一圈也能用,在兩個點之間纏繞的圈數越多,傳送訊號就越精準。
鍾小聞這才出去多久啊,十分鐘有嗎?沒有……這就把四五公里跑完了?!
「小鍾,你這體能跟你的軟妹長相真是太不匹配了。」運動細胞沒發育的宅男小盛沖鍾小聞比了一個大拇指:「猛。」
「我可是今年的招考第一名,當然猛了。」鍾小聞驕傲的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後提醒道:「唉!你那個信號燈在閃哎!」
盛星辰低頭一瞧,對講機側面的信號燈綠光頻頻閃爍。
「岑副隊給我們發消息了!」他大叫一聲,掉頭就往回沖。
鍾小聞也跟著他玩兒命的跑,倆人小瘋子一樣轍回了休息區,就看見盛星辰的電腦顯示屏上呈現出一段奇怪的波紋,盛星辰用解碼器解析後導出,紙張上出現了漢字。
「我將告知魏瑞明知曉你們的下落,請於兩日內儘快轉移據點,岑然。」
不明真相的鐘小聞大驚失色:「唉!!??岑副隊這是什麼意思!!」
盛星辰倒是剛被賀瀧提前打過預防針,反應沒那麼劇烈,卻也難掩詫異。
「岑副隊跟賀隊的默契還真是好啊……」他喃喃的說:「轉移據點,咱們能轉移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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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瀧在病房前止步,他抬眸盯著病房的門看,眼神里閃過一絲罕見的慌亂和無措。
盛星辰說漏嘴的那番話猶在耳畔轟鳴。
「嚴縉雲他有雙重人格啊……就相當於在他的身體裡住著兩個完全不同的各自獨立的人格,他們的記憶不共享,性格和處事原則也截然不同,我分析過雙重人格患者的大數據,有少部分是天生,大部分都是由於遭受過現實中的劇烈的精神創傷才後天分裂出副人格的。」
劇烈的精神創傷……
可是賀山當時明明告訴他,嚴縉雲回到現實世界後接受過專業的心理測評,各方面評估都十分正常,正常到讓人驚訝的地步……
「那嚴縉雲和嚴瀟……哪個是主人格?哪個是副人格?」
「通常副人格產生的契機是主人格覺得自己處於危險的境地,需要保護,自此,強大的副人格才會應運而生。」盛星辰說:「大多數情況下副人格會比主人格強勢,我猜嚴縉雲是副人格。」
如果說怯懦而溫馴體貼的嚴瀟是主人格,悍勇又略顯得乖張的嚴縉雲是副人格,那以前的一些事情就能夠解釋得通了。
例如……最開始的時候他為什麼會錯把嚴瀟當成受害者,因為嚴瀟從客觀來說確實沒有加害任何人。後來嚴瀟又為什麼會突然性情大變,給他下安眠藥又偷跑出去殺人;在監獄裡設計幹掉了老K和佛陀,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熟練至極;再後來變成了警方的獵犬,在危險的異度空間和異世界裡技能全開遊刃有餘……因為那根本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嚴瀟,而是身經百戰的嚴縉雲……
伽馬從來都沒有刻意地偽裝或是欺騙過他,因為那從根本上來說就是完全獨立的兩個人!
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賀瀧用虎口撐住了額頭,大腦像一台負荷過載的機器。
雖然如此,他始終還是覺得有些解釋不通的地方。
如果嚴縉雲是副人格,作為一個半道而生的東西,怎麼會有那麼豐富的閱歷,那麼精湛的生存技能,以及一些零散破碎卻逼真到仿佛真實存在過的記憶……
如果嚴縉雲是副人格,為什麼賀山回顧過的最初考進公大的學生名字叫做嚴縉雲而不是嚴瀟……
如果嚴縉雲跟自己毫無糾葛,在處決羅廣的時候又為什麼會對著自己露出那種愧疚且無奈的眼神……
如果從始至終跟自己產生過羈絆的人都不是嚴縉雲,那他們這麼久以來明里暗裡碰撞出的曖昧與火花又算什麼呢?
賀瀧的頭在隱隱作痛。
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碰上這些涉及到伽馬自身的事情,事實與客觀存在的真理都會與他的情感相違背。
就像到目前為止,所有的人證與物證都在告訴他伽馬是個罪無可恕的人,總局在竭力要求他將伽馬送上審判庭,可他就是不願意相信,就是狠不下心來。
而這會子……盛星辰都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嚴瀟才是主人格,嚴縉雲只是一個病態分裂出來的存在……可他……他又在想什麼呢?
心底像在被一把冰錐反覆的刺穿、攪動,劇痛之餘是深入肌理的寒冷。
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的知道自己幹了什麼荒唐的事情……枉他自詡正道的光,法律的執行者與捍衛者……
如果嚴縉雲這個副人格的存在是病,那麼愛上這個病症的他,是不是也該是個瘋子呢?
倘若嚴縉雲一定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或許他除了殉葬也沒有別的辦法可行……因為他本質上無能的厲害。
這麼算來,他會走到這一步也是命運使然呢。
賀瀧苦笑出聲。
病名為愛,病名為你,病入膏肓。
第45章 宣戰
指尖又冰又僵, 失去了力氣,賀瀧完全沒有勇氣推開那扇病房的門。